月黑風高夜。要麼殺人,要麼,偷人。
周窪子村東邊的苞穀地裏,村主任沈大福像隻發情期的老狒狒,死死抱住李二的媳婦上下其手一頓亂摸。女人臉上春風十裏,本能將沈大福的頭摁到自己白花花的豐滿胸脯上,揚起脖子微微吐露出誘人的低喃。幹柴遇烈火,叔不可忍,嬸更不可忍。就在沈大福猴急猴急扒下女人褲頭,準備踢槍上馬探黃龍的緊要關頭,一道邪異閃電,伴隨懾人心魂的炸雷,從天兒降,劈在這對野鴛鴦身前四五米的地方。那閃電落地之後攢成了一個西瓜大小的熠熠光球。隨著光球詭譎的膨脹,四周的空氣泛起看不見卻能清晰感知的漣漪。女人見鬼了一般驚聲尖叫,也顧不得羞臊,光著屁股蛋就往村子方向跑。也不知沈大福是懵圈還是膽兒肥,直愣愣盯著像要爆炸開來的光球,眼球裏盡是生平未見的炫麗。那閃電球“嗞啦嗞啦”脹到一人多高,突然有什麼東西從球裏蹦了出來,滾到沈大福跟前。沈大福眼裏一暗,光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地上爬起來的兩個不明生物。經過長時間回路,沈大福的大腦終於被前所未有的恐懼占領,那兩個身影一黑一白,簡直就是拘魂的無常。
黑無常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很不合情理地被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沈大福嚇了一跳,一邊往後蹦躂,一邊嘰裏哇啦大叫“挖了個草”。
相比之下,白無常要職業得多,不退反進,對著沈大福拱手道:“這位兄台,多有驚擾,還望見諒。”
沈大福連忙蹭著屁股往後躲了躲,不太敢睜大眼睛看,怕跟對方一對上眼,魂就被拘走。隻是眯著斜瞥了一下,恍惚看到白無常並無吊舌獠牙,倒有幾分人樣。
黑無常跳過來,看到沈大福赤裸的下身,以及身邊幾件女人的衣服,心裏頓時明了,便嗤笑道:“老鍋你硬是要得,一看就是野戰老兵,佩服佩服”。
作為村主任,沈大福算是周窪子村見過世麵的人,竟是懂了“野戰”這種老司機術語,隻是心頭反倒更加納悶,拎不清楚陰曹地府改革開放到了什麼程度。
白無常瞪了黑無常一眼,輕斥道:“蘇兄莫要再嚇這位兄台。”轉首又對沈大福道:“兄台莫怕,這位蘇兄好戲言,但絕無害人之心。”
沈大福看白無常極有禮貌,說話也是文鄒鄒的,膽子也跟著大了幾分,摸索著穿上褲子,想站起來,但腿上沒勁兒,好在白無常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沈大福想躲沒躲開,竟感覺到了白無常手掌傳來的溫熱,再壯起膽子仔細一瞅,這白無常看上去二十出頭,模樣挺俊,頭頂挽著發髻,一襲白色長袍,長靴也是白色,與武俠劇裏白衫仗劍走江湖的少俠一樣一樣,隻是少了劍而已。最關鍵的是,白無常麵色紅潤,沒有一星半點的冰冷陰氣。
黑無常似乎很受不了兩人的磨磨唧唧,湊到沈大福近前,咧嘴笑道:“老鍋,誤會,誤會,咱可不是鬼,是正經人,挺正經的人,就是出場方式特別了一點。”
沈大福將信將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兩人,除了穿著打扮過於穿越,確實人模人樣,但一想到這倆貨堪比天外飛仙的亮相,心裏又打起了鼓,於是壯起膽問道:“那你們咋會飛呢,你們不要騙餓,餓可是黨員,可不信麼子神神鬼鬼滴。”
黑無常麵色陡然凝重起來,一把摟住沈大福肩膀,壓低聲音道:“這位同誌,我跟你講,其實我們正在為國家進行一項秘密的科學試驗,我旁邊這位,看見沒,小嶽,是我的助手,至於我,是中科院……抱歉,我隻能講這麼多,因為這都是國家機密。老同誌,我可提醒你,泄露國家機密可是要槍斃的。”說晚,黑無常還做了個手槍的手勢,頂住了自己太陽穴。
沈大福一聽,雙腿不由打起了擺子,顯然不信神不信鬼的老黨員更相信科學。盡管好事沒成,但好歹見到了中央來的大科學家,這樣的人物在偏遠的周窪子那就是頂了天的人物,所以沈大福是又害怕又激動,忐忐忑忑全然無措。
黑無常見狀,隻能憋住笑,繼續假裝嚴肅道:“同誌,我跟我助手跟組織失去了聯係,你們村裏有電話嗎?”
沈大福連忙點頭回道:“有地有地,就在餓們村委辦公室裏,餓這就帶你們去哈。”說完就打前頭去領路,心裏還琢磨要是能跟中央來人合個影就好了,可惜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連個有拍照功能的手機都沒有,電話已經是最現代化的設備了。
黑白無常跟著沈大福走進村委辦公室,白無常立刻被牆上偉人畫像吸引,看得入神。沈大福隻當是中央同誌覺悟高,在緬懷偉人。科學家同誌徑直拿起電話,剛想撥號,又停下動作,看著沈大福。
沈大福到底是覺悟兩層樓高的老黨員,立刻退出屋子,還不忘順手把門帶上。
電話是打到帝都的,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您好。”電話那頭是個挺有磁性的男聲。
“上官教授?我是蘇全。”自稱蘇全的偽科學家應道。
“嗯,現在在哪,趕緊回北京,恐怕沒有太多時間了。”上官教授似乎一直在等蘇全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