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忠義侯府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三夫人周氏就已經起身。
那值夜的丫頭如柳,忙過來扶著周氏:“三夫人,這才卯正二刻,時間還早,您連日來又照顧七少爺辛苦了。今日也不是給老太太請安的日子,您何不多睡一會兒?”
七少爺榮明波是三夫人所出的獨子,也是現下三房唯一的男丁,前幾日得了風寒,幾日高燒不下,周氏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在跟前日夜照顧著,一直到七少爺病好才罷。
周氏聞言一笑:“今日是五丫頭歸府的日子,她這一走一個月的時間,院子無人打理照看的,必定雜亂了非常,她的生母早逝,老太太年歲又漸大,她的繼母又是個靠不住的,我是她的嫡親嬸娘,少不得要替她操心一回。”
如柳聽得此話,自然少不得要讚上周氏兩句。
說起來一個月前她那繼室大嫂張氏,風寒好後,便似換了人一樣,人一下子就變得開竅起來了。不止待房中的姨娘寬鬆了起來,不那麼苛刻折騰,更對著那有了身孕的紅姨娘,百般細心,噓寒問暖的,往日愛拈酸吃醋的性子,竟一下就改了。就連她所出的一對雙生女兒,也不知怎麼?居然也隨著變的聰明伶俐起來,日日到老太太那裏去請安問好,承歡膝下不說,甚至隔三差五的就有自己親手做的針線活孝敬。雖然老太太一貫看張氏不順眼,六小姐七小姐也自幼和老太太不甚親近,但六小姐七小姐到底是老太太的嫡親孫女,這連著一個多月下來,老太太對她們二人的態度已軟化了不少,再說到她們之時,語氣裏也流露出了兩分的慈愛來。
不過讓她感到最奇怪的就是,張氏她對五丫頭的態度了。
那真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往日裏她這大嫂對五丫頭這個繼女,采取的都是不理不睬的態度,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甚至不順心的時候,還會挑挑五丫頭的錯處,被老太太和大伯叱責了多少次也沒見她改。五丫頭每年都到法華寺為老太太和已故去的原配大嫂去祈福一個月,往日她是從不理會的,甚至還厭煩無比。隻這一次,她竟然讓自己身邊得用的陪房李達家的,送了好幾次東西過去。雖然都不過是一些尋常見的東西,但老太太和大伯對她這一舉動很是讚賞,說她總算是開竅知事,有大家夫人的風範了。前幾日請安的時候,老太太竟然還當眾稱讚了一回。
人的性子,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改了?她必定是裝的?隻是……往時她也有過此舉,隻是每次都撐不長時間,不過幾日的功夫,被人略一激,就現了原形。這一次,竟有一個多月了,也不見她變,自己數次拿話刺她,她的反擊也犀利了不少,讓她挑不出差錯來,看著倒是聰慧沉穩了不少。
難不成…身邊有人在教她?
對了,她病的時候,張老太太似乎讓人送來一個嬤嬤,說是最是精通調養身子的。她記得,曾聽小丫頭們議論過,說她是在宮裏伺候過貴人的,後到了年紀,放了出來,隻是運道不好,嫁人後,沒兩年,男人就死了,也沒留個孩子,她又被婆婆逼迫,不得已便賣身進了張府。因做的一手好藥膳,很是的張老太太的看重。她本來還以為張老太太送她過來,是為張氏調養身子的,讓她盡快得個兒子的,現下看來,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別的目的。
說起來,也就是打她來了之後,張氏才開始變的。看來張氏目前所做的,十有□□就是她在背後出的注意了。
看來得了時間,自己也要試探一番,證實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