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年有餘,沒有了她,他整個人就餘一具空殼,過得如行屍走肉一般無二。
雖然也是在打理著這個下,可他卻是瘋魔了一樣在搜尋她。
想著若是尋不到,若是她遭遇了不測,那待這個下治理穩當,安排好後事,他便自裁落黃泉路去尋。
現今,她卻就安寢在他身邊。
她還給他生了個孩兒,那是他與她恩愛而得來的,是他與她之間的血脈相連。
他隻覺得自己心口處此刻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
南虞這一覺睡至第二晌午才緩緩醒來。
隨即便聽到屏風外頭傳來孩兒一連串的歡快笑聲,偶爾高忻歡了,還會大聲叫喚。
間或又有蕭珩哄他玩的聲響。
聽著父子二饒親近互動,她心裏忍不住暖暖的,孩兒還是少不得父愛,即使她再堅強,也替代不了父親的位置。
況且昨晚在蕭珩細心溫柔救治孩子的時候,她便琢磨了他的話。
當時她懷著身子,情緒不穩,再加上青墨的刻意挑唆,便著了她們的道。
現在想來,她是該相信蕭珩才是。
或許,在鳳凰宮裏也虞念凰廝混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蕭珩。
穩冬既已背叛了她,那長樂宮裏的宮人也可能會假傳消息,是陛下回宮了,可如若是假的呢?
那她站在長樂宮台階風口那裏等待,自然是怎麼也等不來他。
當晚上,穩冬領著乳母一起將孩子帶至了偏殿歇息,蕭珩與她的解釋果然便是相差不離。
那個時候,他被那神策軍與沈清霖拖住。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耗去泰半功力直接滅了這神策軍,同時也將已練成黑焰內力的沈清霖困在了陣法裏。
匆匆趕回大興皇朝,祖母卻哭成個淚人,皇後懷著身孕失蹤多日了。
至此後一年多,他幾乎就是在顛狂裏度過。
宮裏但凡與此事有關的,都被他下令斬了首。
而虞念凰這個罪魁禍首,因著是虞氏帝姬的身份,為免這下動亂,倒沒直接取她性命,而是令人將她囚禁在了離虞氏帝宮不遠的一個荒島上受折磨。
青墨這個狡猾女人,聞到些許風聲,就早已逃之夭夭,他也一直在派人搜尋她的蹤影,搜到即格殺勿論。
敢對他蕭珩的女人動手,便該想到惡果。
南虞腦門在他懷裏輕蹭了蹭,“那,東太皇太後怎麼樣了?”
當時她的這個外祖母也病重了,估計拖不了許多時日。
蕭珩卻是語意微凝,“和你一樣,突而失蹤,遍尋不著。”
他倏地想起在江浙程家,她從密室那裏出來便問起了王朝熙。
“虞兒。”他扶著她肩頭,將她從懷裏輕挖出來,望住她美好的澈然眸眼,總感覺與王朝熙有著那麼幾分相像。
莫不是……?
“她已病重,怎會失蹤?”南虞知道他此時猜測得已差不多,便點頭將王朝熙是她嫡親外祖母的實情詳細告訴了他。
蕭珩沉吟得片刻,眉頭大舒,摟緊南虞,“虞兒,虞皇,即外祖父他老人家尚在,你可知道?”
南虞怔愣住,“可是……時候阿娘明明外祖父醒不來了。”
她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外祖父,一直以為醒不來的意思,即是已辭了世。
“當年他在練聖功,需曆經心室窒息這一關,他老人家閉氣了過去,並沒長辭於世,而是由我師祖將他封存於了冰峰雪域之上,若有機遇,自會醒來,若無,自就是醒不來了。”
南虞眸眼一亮,“難道,是外祖父碰到機遇醒來,將外祖母帶走了?”
“極有可能。”蕭珩執緊南虞手,“虞兒,隨我來,我們去確認一番。”
南虞從來不知道帝宮盡頭,那山端瀑布對麵,竟就是一座座的雪峰。
蕭珩帶著她登上了其中一座最高的峰域,夜色彎月之下,層層疊疊的紫氣薄霧從雪穀東麵泛湧而起。
“穀中紫氣東起,觸動血脈裏的紫焰靈力,虞皇的機遇果然是來了。”蕭珩篤定,“外祖父他老人家必定已醒來無疑。”
南虞聞言頓時歡喜,想著外祖父與外祖母這一輩子的誤會與不容易,眼眶又忍不住濕潤了。
“隻盼外祖父和外祖母二人能冰釋前嫌,後半輩子能過些和美的日子。”
蕭珩摟緊她纖腰,在她光潔的額間印落深情一吻。
“念念也要和夫君過和美的日子,夫君不能沒有你,生生世世,我們都要在一起。”
南虞想起上輩子未能與他在一起,他念著她而孤身獨過一輩子,鼻子一酸,抬手環上他勁瘦腰身,重重點頭應承,“會的,此後餘生,往後生世,我都會是你的念念。”
夜風陣陣掀起,峰域上落葉飛花隨著穀中翻滾的紫氣飄舞,一對白衫衣袂壁人相擁於彎月之下,深情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