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阿刁在一旁道:“你看,這不就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事。”

“其實要解釋也是可以的,”寧望說,“這可能是童年時期的一種創傷,導致我忘記了這段記憶,它就一直停留在潛意識裏,在我做夢時反複出現,因為有一種理論認為夢是人的大腦在梳理記憶,大腦認為我的記憶中有這麼一個片段不知道該歸在何處,所以一直在提醒我。”

“得了吧,我看不出你有啥創傷。”

這次阿刁沒說錯,寧望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說的,他的情況並不符合創傷理論,再說這個夢的場麵離他的生活太遠了,不像是他在現實中能經曆的事。

他沒有告訴阿刁,其實他生命中還有另一件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怪事——他害怕鏡子。

不單是鏡子,一切能倒映出他的影像的東西,都會讓他後背發毛,有時他也會鼓起勇氣照照鏡子,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事發生,但是目光還是無法停留在鏡子上超過十秒,他難以解釋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戰士,這真是太糟糕了。

“放心好了,”阿刁起來拍拍他的肩,“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唯物主義的!”

阿刁留下這句豪言壯語,躊躇滿誌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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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寧望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阿刁——他戀愛了。

阿刁離開後,寧望又在電腦前掙紮了兩個小時,最後不得不放棄。三點半了,他要開始一天一次的奧德賽。

拉開衣櫃,裏麵掛滿各式各樣的衛衣,“我吃飯,你洗碗”係列衛衣,漫威英雄係列衛衣,衛衣裏麵則是“我吃飯,你洗碗”係列短袖t恤,漫威英雄係列短袖t恤,他覺得他的戀愛對象是那麼美麗優雅的生物,肯定不會喜歡肌肉發達的漫威英雄,更不會喜歡別人吃飯他來洗碗。要是當初買衣服的時候挑“我洗碗你吃飯”就好了,真是可惜。

最後他小心翼翼拿出那件熨好的黑白細格紋襯衫,紅著臉換上,一遍遍整理好領口袖口,然後鏡子也不敢照就出門了。

陽春三月,櫻花正盛,恰是戀愛的好季節。

寧望步行兩個街區到達中央公園,他是在大約一個月前在中央公園遇見暗戀的對象的。

他走到一處長椅上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裝作在工作,但是根本沒法寫出一個字,就一個勁盯著右下角的時間,看數字一分鍾一分鍾地變換,終於16:00了。他按捺不住地抬起頭,每天四點左右,那人就會從前方隔了一個草坪的地方慢悠悠地走過,有時還會停下來朝他的方向望上一眼。

當然不是在望他,他知道對方望的是他背後的廣場。這段時間每天下午健身中心的流動宣傳車都會來中央公園,有個長發女生向過往的路人發宣傳單,他也接到過女孩遞來的宣傳手冊,才明白為什麼暗戀對象會對女孩另眼相看,女孩長得像極了日本女演員澤尻英龍華,應該沒幾個男生會不喜歡吧。

寧望雖然喜歡男生,但是也對笑容甜美的英龍華頗有好感。美景配美人,還有英龍華向路人介紹健身中心時甜美大方的聲音,使得下午的時光變得悠長愜意。一陣涼爽的微風吹過,幾片櫻花花瓣灑落在他的鍵盤上,這時英龍華介紹的聲音戛然停下了——

寧望抬起頭,望眼欲穿的視線準確地穿越草坪和草坪上的櫻花樹。

俊美高挑的人影駐足在櫻花樹下,一身幹淨素雅的白色直筒大衣,黑色高領羊毛衫,黑色的修身長褲。三月的天氣氣溫已經很高了,他還穿著大衣,黑色高領衫的領子拉得高高的,遮住了下巴,他戴著一頂人們在冬天才會戴的白色套頭帽,帽簷拉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頭發,還遮住了眉毛,顯得那雙修長的眼睛異常的醒目。明明是東方人的五官,但是那雙眼睛又帶著一點西方人的深邃和異色,雖然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但寧望直覺他的眼睛不是黑色的,當然東方人的眼睛也不是黑色的,而是褐色的,但是這個人的眼睛,怎麼說呢,就像動物的眼睛,仿佛能在黑暗中反光,他竟莫名其妙地覺得那個反光必然是紅色的,就像兔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