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四分,強國勢大以東祁為首,僅次於下便是南堯,中立為北郅,四國中兵力最弱還當屬西鉞。而四國中最富有的卻也是西鉞,無奈西鉞帝荒淫無能,多年來不治朝政,宦臣掌權,國內早已民不聊生。其餘三國早已虎視眈眈,摩拳擦掌準備出兵,想要一舉拿下這塊流油寶地。
四國天曆鼎安四十八年,隆冬。西鉞國郝州城發起了兵變,四大藩王之首的定西王在封底自立為帝,改元“康”。一時之間,國內政事起了風雲莫測的變化,其餘三王紛紛效仿登位,不到數月卻被康帝大軍擊敗生擒。鼎安四十九年,康帝大軍直逼西鉞京都……扈城。
同月,處於西鉞旁側的南堯國舉兵來犯,破了鎮怡關,三十萬大軍進入了西鉞國境。同天,東祈國亦出兵五十萬,大軍直發距郝城百裏的平山關,次日守關便潰不成軍,東祈大軍踏入了關城。隨後,北郅國亦發兵前往。彼時,康帝與正帝正為京都之戰而注目,無人顧暇來敵。
待兩帝之爭已進入白熱化時,其他三國大軍也兵臨扈城下。
狼煙滾滾,火光衝天,殘垣斷壁,屍橫遍野。這是寧妤睜開眼看見的第一畫麵,濃濃的血腥味衝擊著她的嗅覺,再次感覺到陣陣暈眩。
她感覺到自己這會正被人緊緊抱著,慢慢的移動著。恍惚間她看見了抱著她的人,是一個女人,衣裳華麗卻有些破爛,美麗卻又狼狽的女人。高高的發髻已經散落,青絲淩亂,白皙的臉上摸著黑色的煙灰。
寧妤懵了,她雖然無法搞清現在,可腦海裏還是冒出了不少的疑問……這是哪裏?這個女人是誰?更重要的是……她為什麼能抱著她!
寧妤無法在短時間內弄清狀況,因為抱著她的女人摔倒在了青石地上,依靠在牆壁上,她看見她淩亂的發下汗水滑下,嘴唇蒼白。
耳邊傳來隻有在電視裏才聽過的混亂馬蹄聲,刀與劍的撞擊混響中夾雜著人的尖叫,血腥味越來越濃。她害怕本能的縮進女人的懷裏,緊緊的抓住了女人的衣服。女人似是感覺到了她的驚恐,也緊緊的摟住了她,哄著。
“姣兒不怕,娘終於帶你逃了出來,等見了……”
女人的話沒說完,從胸腔裏發出了笑。寧妤從女人的臉上看見了淒涼與悲苦,那是她無法理解的情感。她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自稱她媽,不對,是“娘”,她也不知她帶著她,是從哪裏逃出來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帶著她去見誰。
但是,她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會傷害她的。
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為何變成了嬰兒那般大小,因為天氣的原因,已經凍的有些僵硬發紅了。算了,不想去追究什麼了,壓製住心底的無邊恐懼,緊緊的抓住“娘”的衣服,等待著她的動作。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女人沒有說話,隻是抱著她呼吸著,從嘴裏呼出的熱氣變的越來越稀薄。寧妤第一次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流失,女人動作有些僵硬了,從層層華服中掏出了一塊精致透明的白玉,笨重的塞進了寧妤的衣裳中。
“嗬嗬,娘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看著娘的姣兒長大,不能看著姣兒成人大婚……”
無盡的遺憾中,一滴暖暖熱熱的東西低落在了寧妤的臉上,接著又低落了幾滴。寧妤用手拭了拭,是紅色的液體!抬起頭看向女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她的嘴角就流出了豔紅的血,濕濕黏黏的感覺驚的寧妤哭了起來。淚珠滾落,換來女人的皺眉,女人纖細的五指捂住了她正咧著的嘴,讓她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響。
“不哭,姣兒不能哭啊。姣兒哭了就會有人來,他們會殺了娘和姣兒的。娘要姣兒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寧妤懵懵懂懂的看著女人,眼淚卻還是不受控製的順著臉龐滑落在她捂住她的五指上。
遠去的馬蹄聲又變得清晰了起來,女人的瞳孔開始放大了,捂著寧妤的手,有些鬆懈。神色迷茫中,慢慢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