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神殞落(1 / 2)

梁國最西麵的邊境處,連著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荒漠,遠遠看去,隻有一片黃沙飛舞。在這座邊城裏,沒有商販的叫賣聲,沒有孩童的嬉鬧聲,沒有歌姬彈奏出來的或憂或喜的曲調,能聽到的,除了邊塞那呼嘯的風聲,就是將士們鐵甲的摩擦聲。也就是這座荒涼的邊城,城裏城外,不知埋了多少壯士的枯骨。

“戚棠!你跑不了了!吾皇念你是個人才,隻要你肯乖乖投降,就願意留你一命!戚棠,戚將軍,良禽擇木而棲,生死攸關的時候,你也該好好考慮考慮。”

戚棠冷笑了一聲,一身銀白色的盔甲早已沾滿了血汙,伴她征戰四年的汗血寶馬也已支撐不住,躺在地上發出戚戚的哀鳴。戚棠緩緩蹲下身來,手撫著戰馬的鬃毛,眼神一片平靜,低聲呢喃道:“你陪著本將出生入死,也是時候該休息了……本將也該休息了,就讓本將送你最後一程吧。”

戚棠話落,手中的長戟猛然插入了馬腹中,鮮血染紅了戚棠腳底的黃沙,馬兒也隻動了動四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耶律奇在馬上看的興奮異常,梁國唯一一個女將軍,戚棠,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她是將門出身,雖是女子,但自幼追隨父兄長在軍中,耳濡目染之下,她的武功盡得戚家的真傳,兵法謀略上,反倒更勝其父兄一籌。

若是在一個太平盛世,戚棠就算再有謀略膽識,也隻能是個身困閨中的大家小姐,但現在的梁國,卻早已盛況不在。父兄都戰死沙場後,戚棠首次拿起了手中的長戟,帶著將士們浴血沙場,也正是從那時開始,戚棠,慢慢成了梁國百姓心目中戰無不勝的戰神,成了梁國西境的守護神。

“戚棠,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效忠的那個梁國的皇帝,不過是一個縮頭烏龜罷了,是他向吾皇遞交的降書,願意對我遼國俯首稱臣,你今日落了個這般境地,也是那狗皇帝一手安排的,他可比我遼國的皇帝更想要你的性命。可是本將心有不忍啊,你我雖是對手,但本將對你卻也是萬分佩服,隻要你肯束手就擒,日後的榮華富貴,梁國皇帝能給的,我遼國皇帝能給你百倍,千倍!”

戚棠神色有些悲涼,耶律奇這話,並不作假。現今的梁皇極好美色,膽小怕事,朝政上毫無主見,朝中一直都是以劉相為首的一派文臣獨攬大權。劉相一直忌憚著戚家手中的兵權和在百姓中的威望,早欲除之而後快,光是這幾年,單單是克扣軍中糧餉的事情,就不知發生多少回了。

若隻是這些,戚棠還真是沒功夫與他一介迂腐的文人多做計較,沒有糧食,去遼國的軍中搶過來就是,沒有盔甲武器,從死人身上扒就是……戚棠最恨的,是她所效忠的皇帝,父兄用性命守護的梁國皇帝!竟為了安逸度日,將她的性命,邊城數萬將士的性命,賣給了遼國求和!

這是何等的可悲!

“戚將軍還是快下令開城門吧,本將發誓,我大遼將士進城後,所有降將,一律不殺!畢竟日後,他們也是我大遼的子民。”

戚棠目光中無喜無怒,聽了耶律奇的話,也隻是平靜的抬起手中的長戟,周身彌漫著殺伐之氣,沉聲嗬道:“要戰便戰!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戚家人,沒有一個是懦夫!要死,本將也要你們陪葬!”

耶律奇興致大盛,他與戚棠可算是老對手了,從她四年前接任了戚家軍的主帥,征戰沙場之時,就是耶律奇一路陪她過招。

耶律奇是遼國的兵馬大元帥,其謀略自然不必多說,戚棠的父兄就是死在他的鐵騎之下。

初時起,耶律奇是不將戚棠看在眼裏的,還曾笑言道:“戚棠?光這個名字,就知道是個蜜罐子裏長大的嬌小姐,真以為她生在戚家,就能拿得動刀槍了?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梁國還真是沒人了!也罷,聽說那丫頭姿色不錯,看在她父兄的份兒上,本帥不傷她性命,擄她回來獻給皇上,也叫皇上高興高興。”

然而,在所有人都對戚棠不抱有什麼期許的時候,戚棠卻用她那瘦弱的背脊,頂起了梁國的一片天!戚棠這個名字,成了梁國百姓的守護神,更叫遼國的將士聞風喪膽!

耶律奇親眼見證了戚棠的成長,從最開始英勇無畏的衝鋒陷陣,到後來的兵伐詭道,戚棠早已經是一個合格的主帥。隨著她的成長,耶律奇的勝算也就越來越小,戚棠成了遼國一統天下最大的障礙,想要攻破梁國,首先就要打倒戚棠!

耶律奇知道憑著戚棠的心性,寧可戰死在這裏,也是斷不會投降的,隻是到底還是有些惜才,不忍這百年難遇的奇才就這樣殞落,於是提劍發令道:“眾將士聽令!活捉戚棠,一雪前恥!”

“活捉戚棠!”

“活捉戚棠!”

“活捉戚棠!”

戚棠依舊立在原地巋然不動,大漠裏帶著眾將士奔走了三天三夜,無休止的逃命,再加上身上多處血洞,戚棠早已經沒了力氣,能站在這裏,不過是靠著僅存的一點點意誌,強撐著不叫自己跪倒在遼國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