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豪門恩怨前(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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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空中雲層厚重,燈火稀疏,整個城市已經完全沉寂下來。

郊區一處廢棄工廠,歪斜地聳著一棟待拆的三層灰樓,樓道狹窄殘破,彌漫著一股酸臭發黴灰土混雜的氣味。

“呼。”曲熙然喘著粗氣,帶血的左手費力撐起身,顫抖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撞到了搖曳垂下的黃色燈泡。

如今已是寒冬臘月,可他鼻梁和額頭上都掛著豆大汗珠,蒼白的俊臉還透著一絲不正常紅暈,右臂不自然地垂下。

終於,曲熙然靠著柱子站穩腳,後背一陣寒意侵體。他狹長的眼眸眯著打量了片刻,忍不住低咒道:“艸,這什麼鬼地方。”

原定今晚收工以後要去參加刑警隊的表彰大會,可他卻在半路接到祖母家保姆王媽的電話,稱老太太心髒病犯了,正在送去醫院的路上。

他當時沒有多想,立刻變道調頭,還和隊裏領導請了假。

曲熙然用力咬破嘴唇,不斷襲來的刺痛感能令他保持些清醒,集中注意力。

曲家一共三兄弟,曲熙然排行第三,比前麵的兩個哥哥小了足有十歲多。他年幼時曲家生意剛見起色,曲父曲母忙得無暇分/身,曲熙然是由祖母一手帶大的,感情深厚非同一般。

這些年老太太身子骨愈發不好,再加上早年心髒的毛病不適合做手術隻能慢慢靜養,如今已很少出門走動,曲熙然一般得了空都會去看看。

因為當時心切,車沒停去地下,而是隨意歪靠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商鋪門口,曲熙然匆匆下車,後頸不防地被尖針刺破,不等反抗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他已被粗繩五花大綁困在破椅子上,環境陌生惡劣,四下無人。

迷藥餘勁兒尚有,一時又弄不開繩索,曲熙然擔心綁自己的人回來,硬是咬牙一股發狠地卸掉自己胳膊,逃脫出來。

抹了一把快滑入眼中的汗,曲熙然理了理紊亂的呼吸,冷靜下來開始尋找退路。

s市市郊有許多這樣廢棄卻一直沒能拆毀的老舊空樓,可在地皮緊張的今天,像這樣保持獨立成大院的廢樓卻並不多見,再加上昔日樓內的一切裝潢都被毀得幹淨徹底,牆上有些凹凸不平的小顆粒,摸上去像最近才刷過的新漆,積了些灰塵後才看似與樓體自然成一色。

應該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曲熙然倚著牆走了幾步,每一次小心挪動都會帶起腳下許多塵土,又開始流血的那隻掌心也沾滿了灰塵,懸著的那顆白熾燈泡款式老舊不節能,國內已經停產許久,光線低暗,燈上沒積太多的灰。

附近必定有經常施工的工地,燈並不常用,今天才草草擦過。椅子亦然。

現在大約是……

曲熙然再次眯起眼睛,努力眺望窗外。

夜空漆黑沉寂,沒有星星,寒風凜冽呼呼作響。

差不多是淩晨一點到兩點之間。

s市冬季每天最冷的時間段。

他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迷狀態,醒後又急於掙脫鉗製,腦袋昏沉,能推斷出的東西實在有限。

這棟樓舉架很高,破敗的窗框實則設計非常巧妙,很難找到借力點,“布置”這裏的人還是存了幾分謹慎。

可綁來他的人卻有些大意,離開前甚至沒有切斷電源,應當是對那一針的效果極有把握。

那麼一定不會是普通的迷藥了。

從地上留下的痕跡來看,這個人手腳靈活有力,捆綁手法簡單粗/暴,繩不交疊,大略有類似方麵的偏執。他身材偏矮,手背上的傷是他搬運自己下車時沒兜住,在地麵刮蹭的……

他開了我的車。

這個人沒有同夥,生活中有些潔癖,單槍匹馬進行綁票,對象還是一名刑警。

為他人辦事的可能性極高,對方會是他的老雇主之類,也許就是這棟破樓的所有者……

有計劃,目的明確。

事成之後卻沒有立刻通知來“驗貨”,而是將自己丟在這裏,拖延時間的目的是為了……多詐錢還是其他原因?

一切想法皆冒出於瞬息之間,隻是沒等再細想,曲熙然忽然彎腰狼狽地幹嘔了幾下,捂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