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某水某山迷姓氏(2 / 2)

極到快近到二尺之距,韓鍔一抬眼,才發現,前兩日才回來的祖阿姝一臉厲色地伸抓向自己抓來。她十指上俱帶有甲套,根根有如利刃。她的眼也一片狠辣之色。他迷茫之下,都不知道躲了。他隻來得及把地上那女伸手一帶,護向自己身後。祖阿姝那一擊,他也看不出是對自己而來還是對那女而來。

那是“無影鬼爪”。韓鍔心一痛:如果連你也要殺我,那就殺了好吧。已被他帶到身後的女忽身形一閃,抱住韓鍔,如長姊抱持弱弟一般,輕輕一轉,已把他帶回身後。祖阿姝的雙爪卻已難控製的抓到她的背上。那女的反擊卻不淩厲,隻是輕輕衣袖一飄,如若一推,把撲來的阿姝推開了數尺之外。而她自己,傷及肺腑。

韓鍔在這一場突變之後,望向立在數尺之外的麵色狠戾的祖阿姝,腦忽冰崩玉碎的一閃,這神色他太熟悉了……隻聽他喃喃道:“原來你不是姝姐,你一直在騙我,你根本就是殊兒。”

他看向她指上甲套:“北氓山的鬼甲。”

他又抬起頭,望向那為救他受傷的女,愣愣地道:“你才是真的姝姐,你才是阿姝嗎?你的臉怎麼了?”

然後他一臉疑惑,古惱已極地望向那甲上還套著利刃的“祖阿姝”:“你是殊兒,從北氓山起,到後來長安城,無論是大姝還是小殊,其實都是你對不對,其實都是你。因為,她還是真的姝姐。”

他腦慢慢明白了,慢慢地都明白了,這四五年,他所見到的,無論自以為的“大姝”還是“小殊”,無論對他是溫柔的還是暴戾的,其實都隻是一個人,隻是“祖阿殊”。他心裏隱隱有點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卻又覺得不太明白。隻聽他低聲道:“可是,就算這樣,你騙我就騙我好了,何必一定要殺我,何必,還下辣手對大姝呢?”

他伸手去治大姝背後之傷。那傷傷得很深,但看來並非大礙。隻聽小殊在那邊冷聲道:“我不讓你知道,你憑什麼知道!你死我也不想讓你知道!”

她那麼狂叫得象一個孩,可她卻無意再攻了,因為韓鍔醒神後,她知道自己攻不進的。

韓鍔一邊給真正的姝姐止血,一邊叫堂外的連玉去拿藥,一邊低聲問:“姝姐,隻是,你的臉怎麼毀了?”

大姝低聲歎道:“當年,小妹連犯門規,甚至叛師出門。我們**門,規戒最嚴,這些罪責總要有人承擔吧。小鍔,你別怪她,她有她的苦衷,她的心魔。是我冒她之名把那責罰承擔了。所以,臉也就毀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不是嗎?”

韓鍔才給她止住血,一搭她腕脈,隻覺得她氣如遊絲,不由大驚。

那邊小殊卻早已看出不對。她的神色忽變,她恨她的姐姐,但她又是那麼……愛她。隻聽大姝道:“我不行了,記得,你一定要救衿。”

她手裏滾落一個紙條。小殊的身形一展,忽一把搶過她姐姐的身,怒叫道:“你不許碰她,你不許碰她!”

韓鍔剛要攔,隻聽大姝低聲無力地道:“叫我跟她走。我們這孿生之情,也到了了斷的時候了。其實,好多事,是我害了她,也對不起她。”

北氓山頭,冷月瑩瑩。兩個曾經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就在那墳瑩荒地之間。阿姝已經無救了,小殊靜靜地看著她,她已施救了一整日了,但她也無力了。隻聽她口裏木木的,反反複複地重複的隻有一句:“我終於殺了你了,我終於還是殺了你了。”

大姝的手卻輕輕撫過她的臉,說:“其實,你一直恨我是不?恨我跟你一模一樣,恨我的溫和。小殊兒,姐姐對不住你,讓你不知怎麼做自己。你隻記著,一切一切,我都不怪你。包括毀容,那是對姑婆的一個交代啊。何況,如果這容貌不毀,我也無法認識他,並能接近他了……”

她臉上淺淺地笑著“我不是你殺的。你剛才傷我雖重,但傷不至死。我不是你殺的,我是,為了他,為了自解那‘忌體香’之禁,才把氣息阻絕的。我,早就知道解禁之後,我的時日就不多了。”

她忽低聲道:“抱著我,我會化在你的懷裏,而不是死。從今以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就是一個人了。我們,本來就該是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