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廈身邊立著兩個拉杆箱,還站著一個7歲多的男孩,兩人風塵仆仆的樣子麵對一扇防盜門,安廈用鑰匙來回來去的捅著那個鎖,但鑰匙就是捅不進去。
安廈越來越急躁,擰著眉頭也不回的跟身邊的男孩說話:“你奶奶不會是已經去了醫院吧?怎麼這個時候咱兩手機都沒電了?讓你路上玩遊戲!你看看,到時候出了事兒看我不揍死你!”
男孩低著頭心虛的嘟囔:“你不也刷了一路微博麼,八年沒帶我回過奶奶家,說的好像你沒錯似得!”
“你就貧吧你!”安廈甩了下胳膊,不甘心的收回鑰匙,“真有事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怪得著我麼?”男孩別開臉,“有衝我發火的時間,不如趕緊的去打聽一下奶奶在哪個醫院,跟這兒浪費時間你還有資格說我?”
安廈白了眼男孩,轉身快速拉著一個最大的拉杆箱,“嘟嘟趕緊跟我下樓,咱們直接去最近的醫院,到那兒我去打聽消息你去找地方給手機充電!”
嘟嘟拉起那個小一號的拉杆箱二話不說跟在安廈後麵蹬蹬蹬的下樓,剛出樓門轉彎一頭撞上安廈的後背,“怎麼了爸咱們趕緊的走啊!這個時候你立這兒看什麼風景!”
安廈半天沒說話,嘟嘟奇怪的歪過腦袋。對麵站了個老頭兒,手裏拎著好幾樣蔬菜,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安廈,接著視線又慢慢落在他的臉上。
“這是……”老頭的視線不停的在安廈和嘟嘟的臉上遊來走去。
“……爸!”安廈突然衝過去抓著老頭兒的胳膊,“爸!我媽呢?我媽在哪兒?聽我姐說病危!她人呢?!我媽怎麼了突然就……”安廈抖著嗓子紅著眼睛,一路上的鎮定瞬間不見,“我媽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去看她!爸你趕緊的……”
“胡說八道什麼!”老頭兒瞪著眼睛喊了他一聲,“快十年了連家都不回,你還敢咒你媽病危!你媽活的好好的!”老頭伸手往後指了個方向,“你媽那邊兒跳廣場舞,你現在給我進家去!那孩子跟你一塊兒的?”老頭繃著臉看了眼嘟嘟,“進家再說,站外邊兒不夠丟人的!”
安廈跟嘟嘟偷偷對視了一眼,兩人垂著頭縮著肩跟在老頭兒身後。
進了家老頭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別坐!給我站著!”他指著安廈,又看了眼嘟嘟,“那孩子是誰?跟你回來什麼意思?那孩子你坐沙發去,我跟安廈有點兒話說!”
嘟嘟猶豫了一秒,立刻去了沙發那裏,順便給自己倒了杯水,坐正了看著安廈的背影和對麵的老頭兒。
“爸……怎麼回事兒?我姐騙我的?她說……”安廈就立那兒,身邊的箱子也沒去管,他鬆了很大一口氣,轉而又為別的事情開始擔心。
老頭兒怒氣未消,“別管騙不騙,你姐不騙你你就一輩子不回來是吧?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那孩子怎麼回事兒?”老頭兒雖然猜到大概,但還是想聽安廈的解釋。
安廈清清嗓子,沒敢跟老頭兒對視,“我兒子。”他低聲說。
“啊?”老頭兒鼓著眼睛瞪他,“大聲點兒聽不見!”
“我兒子!”安廈心虛的挺了挺胸。
“他媽呢?”
“死……沒了!他一出生他媽就沒了。”安廈虛張聲勢的大聲說。
嘟嘟坐在那裏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兩人,抱著杯子靜靜的喝水。
老頭兒卻突然拍了下扶手站起來,指著安廈的鼻子咬牙切齒的喊:“混賬東西!什麼時候結婚都不告訴我跟你媽,啊?!養你那麼多年養成了仇人,啊?!有孩子也瞞著我們啊?!要不是你姐騙你你打算跟我們斷絕關係是吧?啊?!這麼多年還騙我們學習出差深造,啊?!小兔崽子我養你這麼多年養出個白眼兒狼!你還有臉回來!看我打不死你!”
老頭兒說著就拿起脫鞋準備抽安廈,一直後麵靜坐的嘟嘟突然衝過來擋在安廈麵前,“要抽你就抽我!”他衝老頭兒喊,“隻要有我在我決不允許你碰我爸一根指頭!你嘴裏的白眼兒狼為了養我辛苦賺錢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請過假,也從來沒給我找過後媽!他聽說奶奶病危二話不說就辭職,什麼都不要了帶著我回來看你們!你要是敢動我爸一根手指頭,我們現在立刻就走!我爸養我從來沒有靠過任何人!現在也不用靠你們生活!”
老頭兒似乎被嘟嘟的喊聲鎮住了,還真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聽著嘟嘟喊了一通。
安廈連忙把嘟嘟帶到身後,用身體擋住了嘟嘟,“嘟嘟你怎麼能衝爺爺喊,趕緊跟爺爺道歉,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