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黑暗中再次揮來一拳,比剛才更重,腦袋再次狠狠撞向木門,似乎不解氣,又一計重拳打在他肚子上。

白連錦一手伸在他麵前,壓低聲音冷笑:“你以為我是因為那件事打你?”手裏的東西似乎能刺痛他的眼,他側頭才張開快要捏碎的拳頭,兩個瑩潤光華的珠子舉在連城麵前:“這是什麼?”

連城剛站直的身體頓時僵住,咬著牙沒有回避,也沒有說話,無聲的與白連錦僵持。

白連錦合上手再次看向他,好一會才似怒似痛的低吼:“你好啊,白連城,我不知道你已經成長到可以擅自做這種決定的地步了,你居然敢……你居然……”他深吸了兩口氣才將後麵的話說完:“你居然為了增快修行速度吞噬妖精內丹!你要永世為妖入魔!”

連城歎了一口氣,踉蹌摸黑走至桌邊:“連錦,你也知道,憑我們現在拿什麼與妖帝抗衡?更別說他手下許多和我們修為差不多的得力助手了,難道真要依靠別人嗎?”

白連錦氣還沒消,一手抓過他前襟:“比起這個,我寧願不回傾國,我寧願被別人說成依靠女人,連城,不要總是做出這種事好不好,你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如何自處?你知不知道,最後那一晚,父親將我留下是要我在他麵前立誓,保護靈狐族,保護你?”

說到最後他聲音顫抖哽咽:“就算真的需要一個人來做這些,那也是我來。”說著看也不看的把手裏兩顆珠子往口中塞去。

連城伸手捏住他手腕:“你還要保護族人,帶他們回傾國,”憶起父親,他淒清一笑:“所以,還是我來最合適,而且我也不全是為了族人,我其實很自私,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以後……我不會了。”

他咬著牙,最後幾個字像是一把刀,生生斬斷了心裏的牽念,那抹本來就微渺的希望之光,也在這一刻熄滅,徹底死寂。

白連錦鬆開手,握住他的肩膀慌亂不已:“不,不,連城,你不能這麼想,如果她喜歡你,我不會阻攔,而且我有芳尋。”連城臉上那一瞬間流露出的心如死灰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怎麼能把自己的弟弟逼至如此絕地。

“別再掩飾了,連錦,你敢說你還愛芳尋嗎?”連城手一用力,白連錦手中兩枚內丹落進他手裏,幽幽光澤照不透厚重黑暗,他這時候竟然還笑得出來:“你走後,她痛苦悔恨的恨不得死上一次,你們互相傾慕,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他將兩枚內丹重新放回床邊桌上不起眼的木盒裏,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氣一樣平靜,機械的做著一切,看的白連錦渾身發冷。

“成仙成佛如何?為妖為魔又如何?心無牽念,怎麼不是活一世?”連城依然在笑,在黑暗裏靜靜看著白連錦,輕聲安慰:“佛祖尚需涅槃,神仙難逃輪回寂滅,為何要執著於成仙?”

他越是平靜,白連錦越是害怕,可是又實在找不出反駁的話,傳說遠古神祗活到現在的已經極少,連白離他們都會在固定的時間經曆涅槃重生,而他們在天庭的遭遇也著實讓人心寒,哪裏才是沒有紛爭的極樂之境?

“不早了,你也回去吧。”連城輕描淡寫下了逐客令。

白連錦瞪著他:“不行,我還是不能讓你這麼做,”說著去搶那個盒子:“如果你不同意,以後的計劃你也別想參與。”

連城擋住他:“連錦,我根本不想成仙成佛,你又何必如此?我們都身負罪孽,本來九劫不可能度過,是向上天借來了這些年時間,隨著殺孽越重,去到天上必然會十倍百倍的償還,熬得過嗎?既如此,成仙何用?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有些作為,還能在你飛升後為你擋去些處罰。”

“我不要你擋。”

“擋與不擋,我這一生都已經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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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更晚了,這是九號的,今天兩更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