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睿智平靜的目光落在地上散亂的念珠問:“既不想除,為何又無法忍受心魔苦楚?”
連城一怔,喉間抑製不住的發出一聲痛苦嗚咽,慢慢閉起瘡痍的眼,再睜開的時候裏麵已是一片平靜。
了因見他倔強執著的再一次將自己的情緒強壓在心底,忍不住又是悲憫一歎:“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短短幾句話,生生將連城掩飾的平靜再次打破,他淒楚一笑:“離於愛者?若是說斷就能斷,又何來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既然注定無緣,為何要……為何要……”
他喉間哽澀的已經說不下去,身後被燈火映下的影子雙肩微微顫抖,一手按在胸前,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了因搖了搖頭:“雖是孽緣,但因果未注,輪回待定,將來之事,未可說。”
連城訝然抬頭:“未可說?你是說……”
了因打斷他:“機緣到了,你自然會明白,隻是,為何一定要如此執著?”
連城臉上表情怔忪:“不知道,就是放不開。”他回憶起與她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也掙紮過,卻越掙紮越深陷。
了因問:“為了一句‘放不開’,你可知會付出何種代價?”
連城目光落在他身上,一雙眼中潮水難平,像是抓住了什麼,他急急道:“什麼都可以,”頓了頓,他眼中光芒一黯:“我隻怕……”
了因閉目不再說話,口中喃喃念起菩提靜心咒,連城仰頭看向垂目慈悲的佛像,法智禪師說他與佛有緣,無論多艱澀的佛偈他看一遍即懂,就連深奧的法陣都能一眼明了,以前他打定主意,等族人回傾國後,飛升為佛,現在,心有殘念,成仙成佛都已不再是他心之所念。
第二天風和日麗,白離瀛藍四人早早的起來,喧鬧的聲音將難得在晚上入睡的宋千色驚醒,奇怪的是,今天她沒有往常的不適,神清氣爽,舒暢的很。
打開門見白連錦和連城也都在院子裏,兩人站一起說著什麼,瀛藍逗著北溟滿院子跑,不知因什麼把北溟氣的不行,白離一腳踹過去,瀛藍被踹趴在地,跳起來就要和白離拚命,知道打不過他又去拉攏安靜而立的玄音。
宋千色心間一暖,輕聲道:“魂,今天我們要去街上瞧瞧熱鬧,你要不要出來?”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無聲。
宋千色無奈一笑,朝眾人走去:“都已經準備好了?”
“要不是等著你,我們早出發了,”瀛藍愛熱鬧,憤憤的白了宋千色一眼:“你可真能睡,豬頭。”
宋千色吐了吐舌,很少會顯露出如此嬌俏的模樣,她不好意思的說:“我餓了,還想要吃飯。”
白連錦被她的模樣弄得心頭微漾,走過來笑說:“要不你們先走,等她吃完早點我們再去。”
他們兩人關係實在微妙,瀛藍不懷好意的拖長聲音道:“哦~~~是這樣啊,我好像聞到了奸?情的味道啊,你們呢?”
白離和玄音也笑了笑,見她望過來,白離暗中對她比了個大拇指,宋千色聳聳肩,她自己都還處在雲裏霧裏,也不知道回國師府後白連錦是不是又會很排斥她。
所有人都在笑,連城臉上也掛著淡淡笑容,隻是那笑容下掩藏的深切悲傷誰也看不懂。
明白了兩人關係的轉變,白離瀛藍四人自然不會不識趣的留下礙眼,轉瞬間消失了,連城說他身上傷還沒好,就不下山了。
宋千色勸說了兩句,都被他笑著婉拒了,最後他索性關門回了房間。
喧鬧的院子隻剩下宋千色和白連錦,白連錦理了理她剛睡醒後淩亂的發絲:“先去洗漱吧,吃完飯我們也去看看。”
要在以前,這種地方他絕對掉頭就走,但隻要她喜歡,哪裏他都願意相陪,他自己也很驚異,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對她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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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可能會晚點,這兩天更新不行然也知道,主要是太冷清,好像自己在自言自語,今後更新會繼續維持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