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原則性的問題絕不能讓步。司徒燕安挪開眼,不看薑潞,硬著心腸拒絕了她:“不行,臨近期末,考試繁多,你的身體吃不消。而且你們宿舍在五樓,每天爬那麼高的樓層,太累了。”
考試什麼的,薑潞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她都要快掛掉了,誰還有心思關心掛不掛科,拿不拿得到畢業證啊。她不過是為了回學校找個借口罷了,哪曉得司徒燕安反應這麼大。
不過,薑潞也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她眼皮一耷,小嘴一抿,眨了眨眼,硬是擠出兩滴眼淚:“我不想做一個廢人。你就讓我去上學吧,去了學校,有了事情做,又有宿舍的室友陪著,每天忙忙碌碌的,我才不會瞎想。不然你想想,整天把我關在一個屋子裏,在裏麵每時每刻都想著自己患了絕症這種事,我能好得起來嗎?”
這好像也有道理。司徒燕安看了她一眼,退了一步:“我給醫生打個電話。”
電話那邊醫生聽完司徒燕安的話後,沉吟片刻,道:“我還是建議讓病人盡快住院。不過若是不住院,讓她有點事情做也是好的,但要避免過於勞累。現在癌症在醫學上是不治之症,但也有個例戰勝了癌症,好好的活了幾十年。積極向上、穩定的情緒對病人的病情沒有壞處。”
醫生都這麼說了,司徒燕安也沒理由再拒絕薑潞的要求,不過這麼放她回去,他也不放心。
“你想回學校繼續念書,可以,不過我有三個要求。”
薑潞大喜,一口就答應了:“你說。”
司徒燕安看了她一眼:“第一,每天由我或者覃辛接送你;第二,不要在外麵吃任何東西;第三,學業上不要勉強,考得過就考,考不過,下次再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這三點並不過分,但前麵兩點明顯與薑潞提出回校的目的相悖。
她嘟囔著嘴,鼻子一皺,再次使出必殺技——撒嬌。
“我想住校,周末再去你那兒。”
在司徒燕安要開口前,她又主動提出:“你要不放心,可以派人跟著我,也可以在我手機裏裝竊聽、追蹤程序。我保證好好吃飯,乖乖吃藥!”
“不行,你住校我不放心。”司徒燕安說什麼都不肯同意。薑潞現在就是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隨時都可能出事,就是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放心,更何況讓她去住校。
薑潞舉起手機:“我們可以每天視頻嘛,要是我表現不好,你隨時都可以把我拎回去。你就答應我吧,我還沒跟小姐妹一起住過校呢,等明年我治好了病回來,可能就不能跟她們當同學了,更別提住一個宿舍了。反正這學期也隻有一個來月了,你就讓我跟她們在一起吧。”
薑潞那句“等我治好了病”打動了司徒燕安,他看著薑潞滿眼的期盼,再多的不願最後都化為了一句喟歎:“你必須得說到做到,我會讓人每天給你送飯,不過你要是沒做到,那就別怪我把你拎回來。”
也罷,這個月他得全力對付老頭子,不能全天都陪在薑潞身邊,把她一個人留在房子裏並不是什麼好辦法。就像醫生所說,讓她保持開心、積極的情緒對她的病有益無害,既然她想回學校,就讓她回去吧。
司徒燕安把薑潞送到了宿舍樓下,看著她進了宿舍的大門才離開。
薑潞爬上五樓,打開了宿舍門,因為臨近期末,大考小考一大堆,室友們都在忙著臨時抱佛腳,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
薑潞脫掉外衣,把包放到了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小口小口地抿著。
脫離了司徒燕安的視線,她再也不用強顏歡笑。
一杯水喝完,薑潞聽到手機響了起來,連忙拉開包,掏出手機。
電話是司徒燕安打來的,無非是又強調了一遍讓她按時吃藥、不要吃生冷硬辛辣不衛生的食物,身體不舒服給他打電話這類的囑咐。
薑潞一律乖巧應是。
司徒燕安那邊可能也很忙,囑咐了一頓,他沒再多說,就掛斷了電話。
薑潞把手機往桌麵上一丟,正好砸到包包的拉鏈處的小A。
它扯著嗓子尖叫了一聲:“好痛啊!”
你一個沒血沒肉的係統,知道什麼叫痛嗎?薑潞理都沒理,從桌上拿起一本書隨意地翻了起來。
小A見苦肉計這招沒效果,沮喪了一會兒,又打起精神跟薑潞搭話:“薑潞啊,宿舍裏的暖氣不夠暖和啊,你幹嘛要回來,住在司徒燕安那兒多好啊,有單獨的房間,每天有帥哥陪吃陪聊,還有享不盡的美食。”
薑潞把書放到一邊,側過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它:“想知道啊?”
小A連忙接話:“想啊,究竟是什麼原因啊!”
薑潞拿著食指把小A撥到了書架旁,趴在桌麵上,平視著它黑黝黝眼珠子:“很簡單,你沒看出來嗎?我這是跟司徒燕安拉開距離,免得他越陷越深!”
小A心裏咯噔了一下,悻悻地說:“你都知道了!”
它也是昨晚親眼看到司徒燕安進來看薑潞才確定,不管薑潞願不願意,事情都在往它們所期待的方向發展。所以在此之前,小A的心情一直非常好,薑潞要反抗又怎麼樣,但男主就是喜歡她啊。現在她又得了絕症,肯定能牽動男主的心。男人嘛,骨子裏多少有點憐香惜玉的情節,更何況是自己有好感的姑娘,看著她這麼可憐地跟病魔抗爭,時間久了,能不深陷進去嗎?
薑潞曲起食指彈了彈它的肚子:“拜托,你真當我傻啊,非親非故的,人家這麼照顧我、關心我,你說還能是為了什麼?不過我跟司徒燕安認識的時間還不長,他應該是對我有好感,加上憐憫我得了絕症,所以才會反應這麼激烈。我要繼續呆在他身邊,朝夕相對,難保他會由憐生愛,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所以你就找了借口搬到學校?還故意在司徒燕安麵前表現出一副積極樂觀的模樣,什麼都配合他,以免他一直掛念著你?”小A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它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主人,別人是生怕完不成任務,而她明明有躺贏的機會卻要往外麵推。
薑潞好心情拎著小A的耳朵,拉開書桌下麵的抽屜,將它丟了進去:“沒錯,小A你變聰明了哦。等學校放了假,我還會以要回去看看薑潞的父母為由,離開梁市。怎麼樣,我這主意不錯吧。”
“不錯個頭啊,薑潞你個大傻子,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小A都快哭出來了。它實在搞不懂,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薑潞不理會它的嚎叫,關上了抽屜:“你就在裏麵好好呆著吧,等我回老家再放你出來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