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董事關切地望著他,一臉的忿忿不平:“那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燕安,就算你自己願意退讓,但你也要替跟著你的人著想啊,難道你就甘願一輩子當綠葉小草,任人踐踏?連帶著自己身邊的人也跟著受委屈。”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司徒燕安的痛腳,他下意識地看了薑潞一眼,然後兩手撐額頭,苦笑道:“藍叔,就算我想爭也爭不過飛揚啊。誰不知道爺爺屬意的繼承人選是飛揚。”

“那可未必!”藍董事輕蔑一笑,“飛揚這小子目中無人,做事好出風頭,從不給人麵子,我行我素,公司裏不少元老都受過他的氣。他要接了董事長的班,咱們這幫老家夥都得滾蛋。”

這話有誇張的成分,不過司徒飛揚確實很看不慣公司裏那群倚老賣老的老家夥。但這些人不少都在公司成立之初就跟著老爺子打江山的,所以不少人手裏頭都有股份,在公司裏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話暗示意味太濃,司徒燕安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不會的,藍叔多慮了,飛揚隻是性子直了點,沒有惡意的。”

“他都竊取你的策劃了,你還幫他說話。”藍董事似乎比司徒燕安本人還生氣,“不行,公司絕不能讓這麼不擇手段的一個人上位。燕安,藍叔給你交個底,你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大家都知道你這孩子純良又有本事,我跟你好幾個叔伯私底下都屬意你繼承董事長的家業。”

司徒燕安一臉惶恐:“我……我哪行,藍叔你說笑了,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朱元璋一個放牛娃還做了皇帝,你怎麼就不行了?”見司徒燕安還是一臉忐忑恐懼的樣子,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藍叔和其他叔叔伯伯都會幫你的。你這次之所以會輸給飛揚,不就是那幫見風使舵的家夥故意使壞嗎?放心,以後有藍叔在,沒人敢再為難你,回頭我就跟董事長提議,給你一定的資源,也讓你組建一個團隊。我就不信,你還會輸給飛揚。”

牆倒眾人推的時候有人雪中送炭,伸出一根橄欖枝,是個人都會感動。司徒燕安糾結地看著他,拿不定主意。

藍董事也不逼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想想吧,我等著你的答複。”

“嗯,藍叔我送你。”司徒燕安起身將他送到了門外。

回來時,薑潞正好在收茶具,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司徒燕安摩挲著下巴,一副苦惱的模樣:“你說我該不該答應他?”

“這個藍董事一看就沒安好心,他這麼極力拉攏你肯定有目的。”薑潞可不相信這世上有如此大公無私,為了個不相幹的人平白惹上一身腥。

司徒燕安頷首:“沒錯,藍董事這人野心勃勃,並不甘屈居人下。這麼多年,因為股份比爺爺少了一大截,他在公司的話語權一直不夠,我懷疑他是想故意挑起我跟司徒飛揚的內鬥,以此牟利。”

“那你還準備答應他嗎?”薑潞弄不大清楚司徒家的狀況,擔憂地問道。

司徒燕安目露悵然:“爺爺的心已經偏到天邊去了,單憑我個人,我連跟司徒飛揚爭的資格都沒有。你說,我要就這麼放棄了嗎?”

薑潞當然不想司徒燕安放棄,他若放棄了,她的任務怎麼完成?

“可是與藍董事合謀又無異於與虎謀皮。”薑潞還是有顧慮。

司徒燕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說:“但這我是唯一的機會。藍董事想扶個傀儡上位,以謀取在集團內更多的話語權,但最終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富貴險中求,不拚一拚,永遠沒可能。我不想今天的事情再次發生在我身上。”

他自己願意,那薑潞就更沒負擔了,勸說道:“你說得有道理,不搏一搏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再說,最差也不過如此,大不了你重新回到一無所有的狀態,反正你現在也什麼都沒有。”

“說得也是,那我待會兒給藍董事打個電話。”司徒燕安嘴角翹起笑,說道。

耶!總算邁出了第一步,至少激起了司徒燕安的不甘和鬥誌,他願意跟司徒飛揚爭了。

薑潞好心情地回到房間,哼著小曲洗了個澡,然後躺回溫暖的床上,拿出手機準備玩一局遊戲就睡覺。

但遊戲打到一半,小A忽然瘋狂地叫了起來:“薑潞,你要的劇情來了,上麵批準把整本書的劇情發一半給你,直到你死亡為止。”

薑潞聽了心頭大喜,期盼已久劇情總算來了,她也不用擔心自己一抹黑,無從下手了。

薑潞翻身坐了起來,連遊戲也不打了,專注地接受小A發來的信息。

這段劇情跟目前的走向有一定的相似,都是司徒燕安進了公司屢次受挫,幸好有薑潞在身邊安慰他,陪伴他,才度過這一段艱難的時光。

同樣在是司徒燕安最困難,情緒最低落的時候,藍董事出現了,他跟今天一樣主動表示可以幫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對自己沒有信心,薑潞說服了他。他逐漸跟公司的幾位董事走得很近,借助他們的幫忙,慢慢在公司立足,表現也越來越亮眼,令人刮目相看。

一個從小精心培養,一個在外流落後來接回家也是放養的孩子,最後兩人竟難分軒輊。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司徒燕安的天分比司徒飛揚高,公司裏以藍董事為首的一部分董事要求司徒老爺子給兩人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司徒老爺子最終同意了,給了他們兩人各一個金融項目練手,以半年為期,誰獲勝就能獲得繼承權。

接下來司徒燕安和司徒飛揚都使出幹勁,想方設法擴大自己的優勢,力爭上遊。

最終戲劇性的是,兩人的表現都非常亮眼,不分伯仲。經過董事會開會決定,讓公司的所有董事投票決定誰勝誰負。

事情發到這一步,容不得司徒燕安退縮。他也想辦法在藍董事的引薦下拜訪公司的諸位董事,以期獲得他們手裏的那一票,在這期間,藍董事又是出力又是出錢,幫了司徒燕安良多。

可以說,沒有他的幫忙,司徒燕安沒絲毫的勝算。

到了投票那天,現場共十七名董事投票。司徒燕安和司徒飛揚分別獲得了八票,最後隻剩藍董事的一票。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藍董事會將票投給司徒燕安,畢竟他在司徒燕安身上付出得最多,幫著他東奔西走,出錢出力,勞碌了大半年。

但誰也沒料到,最終藍董事竟將手頭關鍵性的那一票,投給了司徒飛揚,跌掉了一會議室人的下巴。司徒燕安從虛無漂亮的雲端墜入稀泥裏,跌了個粉身碎骨,淪為眾人的笑柄。

看到這裏,薑潞後脊一涼,心裏陡然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