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不是結束紛爭的手段,而是一切罪惡的起始,當第一顆核彈投放到大地上就如同天空落下的第一滴雨水,蕩起的漣漪慢慢終將泛濫成波濤。當人類開始動用核武時,它便成為了複仇的工具,直至一方無力還擊。
不分膚色、民族、種姓、年齡,戰後的恐懼迫使人們據守著僅存的伶仃內陸結成新的家園,在不斷的資源爭奪衝突下世界被壓縮成為成東、南、西三部領地。王權貴族、流浪旅人、軍部兵將亦或一般百姓混雜在戰後的新世界中重新構築社會,混亂交織的人類文明也演化出了新的秩序。
“深坑”是東領前哨的一片領地統稱,大大小小的核彈坑遍布在這片本應是芳草淒淒的平原之地,但現在,縱使兩百餘年過後導彈留下的輻射也足以殺死任何膽敢對它一探究竟的生物,每當西麵海風吹起,攪動著輻射塵飄向東領境內,部分裸露在外的家畜異變或糧食汙染,這也成為了繼酸雨後對東領人造成的最大傷害。縱使“深坑”已然是一個人畜遠離的地獄之所,東領依然想要牢牢掌控這它,因為他同樣讓敵人卻步,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洛贏誌已然在這片焦土上徒步了二十餘公裏,這比之以往的巡邏任務多走了近兩倍路程,緊隨其後的二階庭衛希德喘著粗氣,他那頭從不修剪的金發被汗水粘連在一起,突然腳下打了個滑,氣氛的希德像叛逆期的孩子將手中的長劍一把插入土裏,借勢“噗”的一聲坐倒在地生氣了悶氣。
“希德?車隊可能就在前麵了,堅持一下。”洛贏誌揚了揚手中的半張地圖
“再走就到輻射區了”,希德有氣無力的向遠處指了指,“那裏能有人敢襲擊運輸車真是見了鬼,看看這些沙子,我真怕它們是深坑吹過來的,庭府的家夥連一雙高腰軍靴都舍不得給我們。”
“我們先吃些東西,今天前哨一連接到三起襲擊報告,損失了大部分回收物資,再這樣下去下個月你可能真要啃沙子了。”洛贏誌解下背包,從油紙裏取出了一張薄餅淋上蜂蜜遞給希德。
“真可笑,庭衛的俸祿無法養活自己,在這鬼地方還要自力更生”,“咕咚咕咚”灌完半壺水,希德重又拾起長劍和洛贏誌繼續趕路。在兩人努力穿過一片灌木叢後,天色已然暗淡,希德正嘮嘮叨叨揪下纏在身上的一根根灌木倒刺時洛贏誌突然閃電般伏低身子:“趴下!”
洛贏誌的用力拉扯使得希德領口變形,幾根掛在上邊的鉤刺紮進了希德的脖子,後者被突然的疼痛搞的剛要張口喊叫,餘光瞥見了坡下不遠處的三隻黑色物體上,希德不敢再懈怠,已經張開一半嘴被另一半意識控製的右手牢牢地堵住。
“是異獸?”希德緊緊攥住腰側的劍柄,一副隨時應戰的姿態,但手心的汗漬讓他總也找不到平時訓練的篤定,“媽的,石器賽博(特指人類文明一部分科技尤其突出,另一部分科技特別落後,這形成了強烈的不符合人類科技進化邏輯的特殊文明)。二十三世紀我在用鐵劍當武器。”
“別抱怨了,回收到的火器說不準就在車上,算下來也該今天送到了。”
三隻異獸顯然剛剛發動完攻擊,由沙地車改造而成的物資篷車側翻在地,兩隻離地的輪子還在緩緩轉動,泄露的燃油順著車轍印流淌,一隻一米見方的金屬櫃卻被尼龍扁帶牢牢固定在車身。
“看著像狼,應該就這三隻。”希德啟動左邊的義眼,夜視紅外模式四下掃視了一番。
“被輻射後還能活下來的狼群?真是難得一見,確定隻這三隻?”
“我這可是真家夥,花了庭府一萬貝呢”,希德彎著食指輕扣了一下眼眶,洛贏誌當然知道他這隻義眼的厲害,在一次常規物資回收中他們遇上了異獸,幾番打鬥後希德因此失去了一隻眼睛,然而在贏得這場勝利準備回收物資時發現了三隻生物義眼,希德當時不知到底作何感想,總之大家還是偷留出了一隻就全當補償了,至於那一萬貝,自是庭府拿到市麵銷售的定價,其實東領無海,最初大家仿效古人用稀有的貝殼當做貨幣單位,並非指一萬隻實物貝殼。
“信你的,我們正麵上,你東側,我西側。”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洛贏誌已然快步衝下了斜坡,伴著高分貝的刺耳尖嘯,手中的生生斬出鞘,瞬息間一隻狼頭冒著絲絲青煙斬落於地。另一邊策應的希德揚手甩出一隻爆彈,一隻黑狼受到炸藥的衝擊打了個趔趄,希德迅速補上一腳踢翻在地,同時左手劍橫掃位置奇巧的架在了撲向洛贏誌的第三隻黑狼的口中,小指粗的狼牙在劍光的映照下森森可怖。洛贏誌迅速還劍入鞘,而後用盡全力再次拔劍,又是一聲尖嘯,生生斬劍身閃耀著刺眼的光芒發出陣陣熱浪,在空中由下至上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一舉將兩頭狼攔腰斬斷。兩人喘息間結束了戰鬥,洛贏誌緩緩將劍還鞘,右臂已經感到有些酸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