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從醫院回來後便開始睡覺,她睡得不安穩,最後做夢給哭醒了。
沈浩南站在床邊,彎腰看她:“做惡夢了?”
她搖了搖頭,覺得心裏頭壓抑得難受。
沈浩南單膝跪在床沿,傾身上前一邊幫她擦臉一邊說:“睡了一個小時,起來吃飯吧,吃飽了你還可以接著睡。”
鍾黎看著他,眼眶止不住地發熱:“我聽見有小孩兒叫媽媽,我想知道是不是我的小孩兒,可是我一直找一直找,怎麼都找不到。”
沈浩南笑笑,往她肚子上瞥了一眼:“你的孩子都在你肚子裏,不用找,等時間到了它們自然會出來見你的。”
鍾黎覺得自己有點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態,在知道自己壞了兩個後,她的擔憂又多了一倍:“那萬一不出來呢?”
他依舊笑著,語氣輕柔:“女人懷孕了果真會胡思亂想。”說著,掀開被子一角,單手穿過她的後頸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眼神堅定:“沒有那個萬一。”
沈夫人從醫院回來後就沒消停過,屋裏屋外轉了好幾圈,對這套房子,她是越看越不滿意,地方小沒院子就不說了,衛生間裏居然沒有防滑墊,這是絕對不可以有的。
飯桌上,她笑眯眯地提出讓他們早點搬回去住:“你懷了兩個,肯定要比別人辛苦一些,我和海蘭一起照顧你,浩南去上班,你無聊了我們還能搓搓麻將,輸了不收你的錢,贏了都給你。”
鍾黎想了想說:“能等我下次做完檢查嗎?”
“能啊,那就這麼定了!”沈夫人很高興,一個勁兒地給她添菜,“趁現在還沒反應多吃點兒,兩個孩子呢,大人小孩兒營養要跟上。”
沈夫人在家和清水灣之間跑得挺歡快,鍾黎每天都被監督著,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有時候她上個廁所時間長了,沈夫人都會緊張兮兮地在外麵問她有沒有好。和她比起來,沈浩東簡直是遇上了大解放,遇上他沒約會了,他會搭著沈浩南的車過來蹭一頓晚飯,然後再和沈夫人一起回去,要是有約會了,基本上是能回多晚就回多晚。對此,沈夫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讓她現在的心思都在家裏孕婦身上呢?
周六,沈浩南休息在家,沈夫人和海蘭姨直接從菜場買了菜過來,開門進來時看到兩人端坐在那沙發上看電視,不過地上卻是散落了好幾個抱枕。兩老太太互看一眼,一個是忍著笑拎著菜去了廚房,一個則是努力擠出笑臉,攏著身上的披肩逕直朝客廳走去。
沈夫人走到沈浩南身旁,在他跟前站定,然後一臉關切地看向鍾黎:“早飯吃了嗎?”
鍾黎點點頭,視線落在電視上不曾移動:“吃了。”
“吃什麼了?”沈夫人又問。
“飯泡粥。”鍾黎如實回答。
沈夫人瞄了沈浩南一眼,隨後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她那一下也是有些力道的,沈浩南揉著被她拍疼的地方,仰頭看她,一臉的莫名其聊:“怎麼了?”
“你就不能動動手洗點兒米熬粥嗎?”說著,故作威嚴地瞪了他一眼,“跟我過來。”
沈夫人把沈浩南叫去了書房,等到他進來後她還特意去把門給關上了。
沈浩南本以為沈夫人會給他灌輸孕婦食材要新鮮這樣得理念,不想她卻是開門見山毫不含蓄地問道“兒子,你和陽陽是不是應該分房睡了?”
沈浩南低著頭沉默片刻,再看向她時一臉的無奈:“媽,您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沈夫人很是憂愁地看著他說:“我不是怕你們年輕人不知道輕重嘛,萬一傷了我孫子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
沈浩南回到客廳後,鍾黎立即湊上來問道:“阿姨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沈浩南從茶幾上拿了個蘋果開始削皮,“就是讓我多跟海蘭姨學學做菜,以後好伺候好你。”
鍾黎撇了撇嘴巴,明顯不信:“她肯定不放心我吃你做的菜。”
沈浩南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低頭繼續削著蘋果:“她讓我跟你分房睡。”
聞言,鍾黎一下子啞巴了,雙頰忍不住泛紅,盯著從他刀口垂下來的果皮看了會兒,她又若無其事地坐到自己原來得位置上去看電視,可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跟她說什麼了?有沒有說我們很規矩?”
沈浩南拎著果皮的一端將一條完整的果皮放到了垃圾桶裏,接著用水果刀從蘋果上切下一小片來遞給她:“我說了我不是那樣的人。”
鍾黎接了那一小片蘋果,等到她腦子反應過來後,她突然把蘋果砸向他,反手指向自己氣呼呼地瞪著他:“那我就是那樣的人嗎?”
沈浩南探手到茶幾上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自己衣服上的水漬後,他一邊優雅地啃蘋果一邊看著她說:“不知道。”
這時,沈夫人從房間拿了不同顏色的毛線出來:“陽陽,幫我挑個既適合男孩兒又適合女孩兒的顏色,我給孩子織幾雙小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