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心中有事,大腦亢奮,一夜沒合眼,倒是懷裏的威廉睡得死死的。這孩子的睡姿很不好,睡著睡著就開始在愛德華的懷裏拱來拱去。房間裏非常暖和,愛德華知道他不可能是因為冷了,本以為他是缺乏安全感,可拱到最後,等威廉完全縮進了愛德華的懷中時,又一張口,含住了愛德華睡衣上的一顆珍珠扣子,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吸了幾下,這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不再動來動去。

愛德華哭笑不得,難道威廉其實還保留著吸奶嘴的惡習?獸人和亞獸人雖然是卵生,但畢竟還是哺乳動物,剛出生的第一年隻能喝奶。不過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喝道母乳,隻有女性亞獸人才有能力分泌乳汁,而男性亞獸人就隻能給自己的孩子用奶瓶喂牲畜的奶水了。

愛德華聽說過,有的用奶瓶喂養的孩子會有咬奶嘴的惡習,又因為獸人在成年前無論是身體還是大腦都發育得極為滯後,因此這種咬奶嘴的惡習對於獸人來說,如果沒有人矯正,會延續很久,他甚至聽說過,有的獸人直到成年後還有含著東西入睡的衝動。愛德華身邊都是貴族的後代,即使是由男性亞獸人生育的,也請的起奶媽喂養,退一萬步講,就算有咬奶嘴的習慣,也早就被嚴苛的禮儀教育矯正了,現在,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咬奶嘴的習慣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一股亞獸人與生俱來的母性的柔情在愛德華的心中回蕩著。一定要找個醫生好好糾正一下這個毛病。他心裏想著,臉上不知不覺的露出一個微笑。

所以,當近侍們輕聲的走進房間,準備服侍愛德華起床去教堂參加跨年彌撒最後的集體禱告,而拉開大床的帷幕時,看到的就是一臉溫和笑容的王儲,懷裏抱著熟睡中的小獸人,而小獸人的嘴裏正叼著王儲胸前的什麼東西。

幾個近侍倒吸了一口氣,其中一位正想叫醒威廉,卻被王儲一個手勢製止了。在所有近侍驚恐目光的注視下,愛德華輕輕地捏了捏威廉的臉:“好孩子,該起來了。”

威廉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半夢半醒間,又含著嘴裏的東西吸了兩下,然後他渾身都僵硬了,迅速的突出嘴裏的東西,忽的坐了起來。

“我很抱歉,殿下!”威廉有些結結巴巴的說,“我不是故意的!”說著,他七手八腳地爬下床,又被被子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愛德華也緩緩地坐了起來,他現在身體不好,身體變換姿勢如果太快就會覺得頭暈。他停了幾秒,才慢慢的滑下床站好,胸前那顆珍珠扣子附近的布料被威廉的口水暈濕了,顯得格外明顯。威廉光著腳站在地上,一抬頭就看到哪一片水漬,立刻漲紅了臉,深深的埋下頭。

一旁的近侍上前為愛德華脫去長長的睡衣,幫他穿上繁複的禮服。愛德華習以為常的伸手抬腳,看著躲在一旁恨不得和地毯融為一體的威廉,忍不住笑道:“臭小子,也知道不好意思?有咬奶嘴的壞習慣,怎麼不早告訴我?不早點糾正過來,等你以後成年了變成大人了,晚上睡覺還要叼奶嘴,那可真是會被人笑死的。”

愛德華的語氣裏充滿了親昵的打趣,威廉一聽就知道愛德華並沒有因此生氣,立刻抬起頭來,又對上了愛德華戲謔的視線,臉便更紅了,小聲說道:“我以為我已經改掉了呢……”

愛德華揚起一邊的眉毛:“那看來,改得並不徹底。”

威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開始穿自己的衣服。站在一旁無事可做的伊利莎白忙上前幫忙,卻被馬修急吼吼的擠開。在王儲麵前,馬修不敢太過分,隻是用口型對威廉嘲諷道:“白癡。”

不過威廉並不在意,因為等他們都收拾好以後,王儲向他伸出了手,兩個人手拉手一起回到了教堂的大禮堂。

自己的手指就貼著王儲柔軟的掌心,威廉忍不住用指尖撓了撓王儲的掌心,看著王儲低下頭,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寵溺的笑意,他突然覺得自己心裏那個盛放幸福的小酒杯已經被倒得滿滿的,甚至還汩汩的往外溢。

新年的第一天,大家都忙著補覺,第二天才恢複正常的社交活動。蓋在王儲頭頂的烏雲莫名其妙的散去了,王儲的臉上重新出現了燦爛的笑容,城堡也不再愁雲慘淡,氣氛輕鬆了很多。原本新年假期間正是舞會頻繁的時候,貴族們原本以為王儲今年沒心情,既不敢提及在赫爾城堡內辦舞會的事情,也不敢要請王儲參加自家辦得舞會。現在看到王儲的情緒又恢複了正常,立刻紛紛送來各種精致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