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個……”
阿萊想要追上去阻攔,暗衛不動聲色地跑了出來,站在趙簡身後,持劍而立。
夏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阿萊,安撫道:“好啦,今天大家都累得夠嗆,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阿萊著急跺腳:“那怎麼行,哥哥還在那人房裏呢!”自家哥哥生來美貌,又因常年隱居深山,少與人交談,性格單純稚弱,阿萊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他。
看出阿萊是真心憂慮,夏卜暗暗搖頭,“小白菜,你不會還沒看出來吧,趙簡不會傷害你哥哥的。畢竟,他的命可是攥在你哥哥手裏。”
萬籟俱寂,一切都沉靜下來。
洗漱過後,兩人相對靜坐,趙簡長長久久的凝視,讓白蘇有些麵上做燒,“你看什麼?”
趙簡自知有些失態,恍然回神,哂然一笑,“抱歉,失而複得,難免情不自禁。”
白蘇卻撫了撫臉頰,“你也很喜歡這張臉嗎?”從小到大,見過這張臉的人,沒有一個不為之動容。
人人都渴羨擁有美好的事物。熟不知,越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凝望久了,心中陰暗恐怖的缺口會慢慢吞噬人性。
怯懦者生出勇氣。
愚笨者變得狡詐。
清醒者迷失自我。
趙簡吻了吻柔軟的唇瓣,眉眼間徜徉著自得的笑意,毫不避諱地說道:“夫人生得風華絕代,傾國傾城,我為什麼不喜歡?為夫雖然飽讀詩書,卻不打算做一個清心寡欲,脫離凡俗的得道仙人。不過,若說我隻愛這張臉,卻實打實冤枉。”
白蘇蹙眉,“什麼夫人?你把我當做女人戲弄?”
趙簡:“夫人是我的人,是一生一世白頭偕老之人,絕無羞辱之意。”
夜深獨處本就自帶曖昧感,何況趙簡又從不掩飾自己明晃晃的欲|望。上一次的慘痛回憶還纖毫畢現,白蘇害怕重蹈覆轍,站起來想走:“你歇息吧,我去另找一間臥房。”
話音剛落,趙簡噗得一聲口吐鮮血,捂著胸膛,麵露痛苦之色,撐著床榻搖搖欲墜,一副隨時都會暈倒的模樣。
白蘇嚇了一跳,“喂喂,你怎麼了?”
趙簡口唇處仍有鮮血淋漓,映襯得那張清俊斯文的臉龐多了些邪肆,“你過來,讓我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白蘇躊躇著去攙扶:“這……我去倒杯……啊!”
終是被趙簡扯上床榻,相擁而眠。
……
蘇州城,柳宅。
柳夫人坐在一旁默默垂淚,好容易看到幾個粗使婆子,費盡了力氣才製住柳亦卿,硬生生將一碗濃稠湯藥灌了下去,心疼地直呼:“兒啊……”
一陣兵荒馬亂,終於將人清洗幹淨,殘局也已收拾妥當,柳夫人無奈歎息:“兒啊,娘明天再來看你。”
下人熟門熟路地用綢布將柳亦卿手腳綁縛在床柱上,留下兩個丫鬟值夜,悄悄退了出去。
燭火靜靜燃著,時不時嗶啪一聲響。
濃墨似的暗夜中,一團墨藍色影子急速行走在柳園的鵝卵石小道上,擦肩而過時,巡邏的家丁縮了縮脖子,隻感受到一陣冷風吹過。
“柳公子,醒醒,柳公子……”
丫鬟斜躺在地上,兀自睡得天昏地暗。罩了墨藍色衣袍的高大人影,駐足於柳亦卿床畔,看了片刻,開口呼喚。
柳亦卿本該在安神藥的作用下沉睡,一夜無眠,此時卻真如那人所言,緩緩睜開眼睛。但他的眼神卻是死的,僵硬呆滯的,一看便知心智異於常人。
“嗬,幾日不見,你怎麼變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那人不鹹不淡地發問,露夜前來,言行舉止之間卻沒有多少關懷之意。
柳亦卿仍呆呆地望著床帳,昏昏沉沉的大腦讓他難以思考,對這人的話充耳不聞,隻神經質地重複道:“月亮,我要月亮……”
那人悲憫又不屑地俯視了柳亦卿一眼,怪異地笑了:“我從山間來,剛剛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那僥幸從阿萊手中逃脫的巨人獸,現下剛剛喪命。你知道它怎麼死的嗎?”
柳亦卿麵如死水,波瀾不驚。
那人蹲下|身子,冷冰冰的氣息夾雜一股惡臭拂麵而來。
“因為它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搶走了一個鍾愛的玩具。可惜呐,在人類眼中,畜生就是畜生,它們不配體會人類的七情六欲。”
“啊,忘記說了,那個玩具的名字叫做——白蘇。”
柳亦卿霍然望了過來。
死水微瀾。
作者有話要說: 神秘人:我從山間來
柳亦卿:……帶、帶著蘭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