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心道:不成啊大兄弟,再耽擱黃花菜都要涼了。
拉扯間,白蘇有些惱了:“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再不放手我喊阿萊了……”
然而,趙簡的注意點卻在別處,他將白蘇拉近一些,細細凝視對方眉眼,幾乎是貼著白蘇的臉問道:“你眼睛怎麼了,紅成這樣,必是哭過了,誰欺負你?”
“還能有誰,當然是你欺負了我啊!”
雙方爭持不下,趙簡聽了那人不耐的話,心髒一陣劇痛,眼前發黑,手上的力氣不知不覺就卸掉了。
白蘇提著袍子就跑,沒有看到身後趙簡搖搖欲墜,一點點軟倒在地上。
……
趙簡身體不適,前院精心準備的待客盛宴沒有派上用場,柳芳信同畢展飛把酒言歡,推杯換盞間就達成了交易。
一旁的柳亦卿聽了半晌,暗自搖頭,頗覺無趣,想到老爹跟知府大人已經喝得醉醺醺,不知東南西北,後麵幾道大菜恐怕是享用不到了。
柳亦卿惦記白蘇,讓人將菜放在食盒裏,帶著小廝去了夕月閣。
趕早不如趕巧,柳亦卿到的時候,白蘇正在用膳。吃東西需要摘鬥笠,為了減少對其他人的影響,盡可能地少露麵,白蘇一直自個兒躲在房間吃。
不過柳亦卿已經近距離見過白蘇麵容,身為主人,又親自過來給他送飯,於情於理白蘇都不能趕人。
柳亦卿笑嗬嗬地往外端菜:“你嚐嚐這道酒糟鴨掌,方大廚的拿手好菜,我小時候一生病就特別愛吃,配著熱騰騰的粥,味道真是一絕。”
山裏生活清苦,白蘇跟阿萊基本上是遇到什麼吃什麼。阿萊胃口好,牙口也剛硬,從來不挑食,邦邦硬的肉也能克化得動,跟她一比白蘇就差遠了。
難得吃上精心烹調,又香甜又軟爛的食物,白蘇每一頓都不想放過,隻想趕快過個癮,跟阿萊繼續回去隱居。
白蘇吃了幾筷子酒糟鴨,果然鮮美異常,雙眸蹭得亮了起來,直如滿月。
靡顏膩理,皓質呈露,靜默無言時如同一尊精雕細刻的白玉觀音,眼波流轉亦如子夜幽幽綻放的細葉白曇。
真正的美人或許原該如此,百無禁忌,宜喜宜嗔。
隻是苦了他們這些有幸一窺天光之人。
柳亦卿失神許久,清醒過來後自覺撿起一雙筷子,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吃了點,全當是在陪白蘇。
白蘇吃得差不多了,就同柳亦卿閑聊:“也不知道阿萊那邊怎麼樣了,她雖然從小力大無窮,但到底是個女孩子,那巨人獸凶殘至極,阿萊別吃了虧。”
想到阿萊那一身古怪蠻力,以及行事率性,灑脫不羈的性情,柳亦卿失笑:“我看阿萊比巨人獸厲害多了,那畜生也就力氣大了點,其實憨拙得很。你要是不放心,我派人過去查探一番?”
白蘇點頭:“也行,不過,記得找一兩個聰明機靈的,遠遠看上幾眼就行了,別往大山深處走,咳咳……咳……”
見他又輕咳了起來,柳亦卿心中一緊,當即站起靠了過去。他知道白蘇似有先天不足之症,比一母同胞的阿萊瘦弱許多,又因為經常待在山洞裏,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身體更加羸弱。柳亦卿不忍白蘇受病痛折磨,接他同回府邸時,就已經安排了人精心熬煮湯藥,又是人參,又是鹿茸,又是藥膳,又是十全大補丸,明裏暗裏不知給白蘇吃了多少。
短短幾天,白蘇氣色就有所緩和,柳亦卿大為快慰,誰知冷不丁又聽他咳了起來,連連自責道:“怎麼了?好端端怎麼又咳起來了,可是我不好,不該帶你出去逛,想是吹了風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