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房客(一)(1 / 2)

同租的大學生畢業後就離開了這座城市,再也沒有回來過,於是空下了一間臥室。

出於經濟方麵的考慮,江左寫了張招租啟示,想要再找一個房客。

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前來看房的要麼是衣著獵奇的殺馬特,要麼是前言不搭後語行為怪異的九零後,在對方第三次詢問他要不要來一發的時候,江左終於忍無可忍,將人轟了出去。

就在江左心灰意冷之際,羅毅出現了。

那是一個炎炎夏日,江左午睡醒來,恍然聽到門鈴聲響起,打開門時,正對上一雙古井無波的深邃眼眸,細看竟然帶著點幽藍色,暗沉沉如深不可測的大海,卻又蘊含著一絲怪異的純澈。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當真是奇特,隻一眼,江左就對這個看起來有些沉默寡言的男人產生了好感。

盡管對方看起來似乎並不比之前來看房的那些人正常多少,因為在這種悶熱的讓人如同置身蒸爐的天氣裏,男人竟然穿了一襲料子並不輕薄的藏藍色運動服,露在外麵的肌膚被陽光曬成健康的小麥色,胸膛硬邦邦的,顯然是經常進行鍛煉的。

“請問是來看房的嗎?”江左見那人一味沉默,半點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索性先發製人,順便擠出了一個不大自然的微笑。

男人低垂的頭顱快速抬起,眸中精光乍現,格外犀利,不等江左看清楚他的容顏,就又瞬間低了下去,含糊著應了一聲嗯。

江左心下有些遲疑,這男人租房的意願似乎並不是十分強烈,可別自己介紹到最後白忙一場啊,但想到那每月兩千的租金,江左還是迅速趕跑了睡意,打點起精神,側過身子,示意那男人進來。

“你別看我這房子不大,但地段好,出門左拐走幾步就是一家大型超市,再往前就是公園了,早起跑步晨練什麼的可方便了……”江左滔滔不絕地說著,差點把這小小的三室一廳給吹上天。

這也不怪江左太急功近利,自父母意外去世後,他不願一個人留在傷心地,正好原來的老房子又要拆遷,就拿著拆遷費,東湊西湊地買下這套房子。

江左人很聰明,但不是讀書的料,有點社交障礙症,拿著某二本院校的畢業證踏入社會,屢次麵試,結果都不盡人意,氣惱之下,就繼續之前的寫作事業,在網上發表些小說,掙得雖不多,但養活自己也盡夠了,隻是如果想要攢點小錢的話,房租就絕對不能少了。

在江左說這些話時,那男人一直微垂著頭,不發一言,也不知道究竟聽沒聽到。

關於房子的演講告一段落,江左瞧著那男人問道:“這位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那人不答。

“先生?”

江左漸漸有些不耐煩了。

男人卻忽然抬頭,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剛才有些走神。”頓了頓,又問道:“我有時可能會早出晚歸,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江左渾不在意:““沒關係啦,隻要你別半夜三更的練習吉他,其他的都無所謂。”

這話可是有緣由的,當初江左剛開始做房東,對出租房間這一業務還不甚熟練,一時不慎就招回來個玩音樂的藝術生,天天晚上鬼哭狼嚎,那一個月裏,江左筆下的男女主被他虐的體無完膚,評論區裏怨氣衝天,哀鴻遍野。

既然雙方都沒什麼問題,那麼租房的事也就算是定了下來,江左熟門熟路地拿出一份合同,將條條款款一一解釋清楚,那男人很痛快地點頭表示同意。

不料簽字的時候卻出了點問題,男人胳臂如同木棍般僵硬,直來直去地在合同上劃了幾下,動作十分怪異。

這人難道不會寫字?江左神情微妙,好不容易等到那人磕磕絆絆地畫出羅毅兩字,連忙拿出一盒印泥,指揮著他摁下指紋,否則那鬼畫符般的簽名恐怕很難產生法律效力。

羅毅揉了下重傷未愈的右臂,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瑣事處理完,房租有了指望,江左心情放鬆,把合同一卷大喇喇地說道:“好了,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我是江左,請多指教。”說完伸出右手來。

羅毅抓住江左的手,輕輕握了一下,問道:“我住哪裏?”

江左指了靠近玄關的臥室道:“喏,那是你的房間了。”

羅毅點點頭,走過去擰開門察看房間,這間臥室和江左所住的麵積相當,但地理位置卻多有不及,窗戶開在背陰處,房間內比較潮濕,夾雜著東西正在腐爛的淡淡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