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魂斷西湖(1 / 2)

“晚風吹雨,戰新荷,聲亂明珠蒼壁。誰把香奩收寶鏡,雲錦紅涵湖碧。飛鳥翻空,遊魚吹浪,慣趁笙歌席。坐中豪氣,看公一飲千石。

遙想處士風流,鶴隨人去,老作飛仙伯。茅舍疏籬今在否,鬆竹已非疇昔。欲說當年,望湖樓下,水與雲寬窄。醉中休問,斷腸桃葉消息。”

作這一首《念奴嬌西湖和人韻》詞的是一位南宋愛國人士,也是一位飽學之士,此人姓辛,名棄疾,號稼軒,今山東濟南人,他出生時北方就已淪陷於金人之手。他的祖父辛讚雖在金國任職,卻一直希望有機會能夠“投釁而起,以紓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憤”,並常常帶著辛棄疾“登高望遠,指畫山河”。後來辛棄疾更是參加抗金義軍,為將抗金。

這首詞是抒發自己心中不滿之詞,但其中卻又透著對老友的眷戀和羨慕,辛棄疾羨慕之人正是詞中之“處士”,此人姓林名逋,實是一位得道高人,幼時刻苦好學,通曉經史百家。書載性孤高自好,喜恬淡,勿趨榮利。及至年長之後,曾漫遊江淮間,後隱居杭州西湖,結廬孤山。常駕小舟遍遊西湖諸寺廟,與高僧詩友相往還。每逢客至,叫門童子縱鶴放飛,林逋見鶴必棹舟歸來。

辛棄疾何以羨慕林逋?詞中有交代:“鶴隨人去,老作飛仙伯!”辛棄疾心懷天下,但遺憾者一身抱負至死未得施展,遊西湖之時,心懷業已飛仙而去的老友林逋,不禁暗自傷神。

辛棄疾早已故去千百年,林逋也早已得道飛升,此刻在這煙波繚繞的西湖湖畔,這首詞卻自一位少年口中低聲吟出。

這位少年十八九歲年紀,身穿一身休閑夏裝,少年劍眉星目,鼻梁挺直,刀削般的麵龐透著隱隱古銅色,正自捧著一本書低聲誦讀,隨後掩卷而歎:“唉,不知辛棄疾詞中林逋公是否當真是乘鶴而去、老作飛仙?若真如此,我們林家緣何卻無一人會武?”

這少年姓林,名朗,正是前文所述林逋的後人,林朗卻不是林逋的直係後人,而是林逋小妾楊氏所出之後人,世人皆知林逋當年為愛所傷,因此隱於武林之西湖,不娶,無子。所居多植梅畜鶴。泛舟湖中,客至則放鶴致之,因謂梅妻鶴子。更是傳下:“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對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邊潮已平。”的美傳。卻不知林逋與其妻宮氏尚有一子,也正是因為妻子,林逋方能乘鶴而去,老作飛仙伯。得道飛升前,其妻早已飛升而去,林逋思念妻子,後又納一小妾楊氏,侍奉左右,與妾誕下一子,則為林朗先輩。後來宮氏後攜他舉霞飛升之際,感懷於官場黑暗,立下祖訓,林家世代不得幹預朝堂之事,需以經商農耕為主。

花開花落,數代人恪守祖訓,竟無一人為官為政,林家家業也愈發宏大,然遺憾之事卻是:無論當年嫡出還是庶出,林家後代總是九脈單傳,每一代都是百畝地裏隻有一根獨苗苗,至林朗這一代,除了庶出林朗之外,還有嫡係堂哥林逸。然而俗語有雲:黃鼬單咬有病的雞,這林逸卻在幾年前患上了一種怪病,在醫學發達的今天,依舊無從得治,所幸的是林逸年已三十,膝下已有一子彥祖,方嗷嗷待哺之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林逸所擔心者,林家偌大的產業,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後,幼子必難掌控,唯一能掌控的,便是這個比自己小著十來歲的堂弟林朗!千年家業,祖宗遺訓,斷不可在自己手中墮入庶出之手,於是,一場陰謀悄然誕生。

林朗為人極為聰慧,如今年方十八,業已大學畢業,且學識淵博,畢業之後回家幫堂哥打理家業,今日堂哥林逸突然聯係自己,言道兄弟二人許久未曾團聚片刻,著林朗在西湖畔稍待,他即刻就到。

林朗掛了電話輕輕歎息一聲,暗道:“堂哥正值壯年,風華正茂之時,熟料惡疾纏身,唉,天不作美!能多和親人聚聚,也是人之常情……”對於這個並沒有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堂哥,林朗並不是多麼的親近,但是自己雖然是庶出,堂哥倒是對他很好。於是抄起一本《林公傳》匆匆趕到西湖畔,閑來無事,翻閱起來。這《林公傳》則是林朗大伯的爺爺所著,僅限於林家家族內翻閱,畢竟,讓林家的每一個子孫熟知自己祖先的事跡,才是收攏人心最好的手段。

一本書堪堪翻過了一半,林逸竟然依舊沒有出現,林朗心中一緊:莫非堂哥出事了?合上書本,站起身來四處觀望,此時已近黃昏,西湖邊上遊人漸少,然過不了多久,待到華燈初上,萬家燈火之時,這西湖畔又會熱鬧非凡,林朗對這一帶早就到了了若指掌耳熟能詳的地步,心中暗道:莫非堂哥也是瞅著這個時間來?隻是此刻如此寂寥的情景,倒是對他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