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說好了一起來看的,怎麼能我一個人進去呢。”
“你說你這嘴巴就不能機靈點嗎,這個地方很久沒人住了,連個野貓都不願來,你偏說看到有人出沒幹嘛。”
“那我本來就看到,還能說是鬼不成。”
“對啊,你要說是鬼,大總管還會讓我們來跑這趟嗎。”
“那不是胡說八道嗎。”
“哦,在這宮裏你還想老實本分能長命呢是怎麼著,我告訴你吧,就你這種樣子的指定活不到出宮之日。是誰。”虛影一晃,嚇了好大一跳。
“什麼……”瘦宮人提著燈籠左右照去,黑黢黢的宮殿裏什麼也沒有,除了偶爾被風刮動的破舊帷幕在輕輕擺動。剛要鬆下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又朝著窗口猛睜大眼看去。窗外的空地上一個白影緩緩飄動,被他這麼一看還扭過頭來朝他笑了笑,一晃眼的功夫就朝天上飛去了。
瘦宮人抖擻著指了指外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胖宮人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吧,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就這麼跟總管說。行了行了,別再疑神疑鬼的了,你還以為這種地方真有……鬼啊。”順著瘦宮人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白色的影子正朝著他們揮手。尖叫著,連滾帶爬的衝出了這座廢棄宮殿。
江小雅看著落在地上燒起來的燈籠,納罕道:“我有這麼可怕麼?還是你給我畫了個鬼妝。”
燕於臨聳肩,指了指江小雅的腳。是一雙黑色的靴子,江小雅不明白這跟鞋子有什麼關係。燕於臨解釋說:“因為這裏伸手不見五指,你又著了一身白衣,以他們的距離看你,應該是看不出你的腳,甚至連你的麵貌也看的十分模糊。”
“所以,他們大概隻能看到一襲白衣飄來飄去。而你又是從頭黑到腳,把我拎回到屋頂的時候,他們也隻能感覺到是我這隻鬼飛走了。”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快走吧。”
二人前腳剛剛離開廢宮,柳慶元就帶著人火速趕到了。隻是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半個鬼影。薛總管在一旁一個勁兒的訓斥那兩個宮人。
柳慶元負著手在院子裏靜候著,等來的卻隻有一些食物的殘渣和使用過的被褥。“從炭火的餘溫來看,人應該是剛走不久。還有牆根的殘餘食物,想必有人滯留在此超過半月之久。”侍衛長如是說著。
柳慶元握了握拳,冷冽道:“馬上關閉所有城門,嚴禁所有人出城。”
衛兵才剛領命去了,又一人慌忙來報,“淮陽王與各地諸候無詔入京,欲行勤王之事。”
震驚之餘,柳慶元仰天長嘯,“好啊,來吧都來吧。”卻是豁出去了一樣,“速令尉遲千帆領神策軍入宮護駕,犯上作亂者,殺無赦。”
昔日熱鬧的瀘安街頭,如今變得混亂不堪,街上往來的不再是尋常百姓人家,更多的是手持兵刃的軍爺。江小雅同燕於臨輕裝走在街角,“不是說已經解除封鎖了嗎,怎麼還會有這麼多軍人在路上。”
燕於臨搖頭,環顧四周,“好像不是禁軍的隊伍。”
江小雅分辨不出軍種,隻是看著不斷湧入的人潮的確是衣式不一,或紅的或黑的,短時間內已經經過了好幾波。
“先別管那麼多了,出城要緊。”燕於臨壓低了鬥笠,拉著江小雅就往最近的城門走去。
城門衛已經被控製起來了,不僅如此,城門也被重新關上。許多想要出城的百姓在城下哀求,均不受搭理。唯一好的是,他們並沒有毆打和驅逐百姓。
江小雅禁不住又擔心起來,這個情況比之前進城的時候要嚴峻許多,不是耍點小伎倆就能混的出去。再看看周圍的士兵,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你幹什麼。”見江小雅莫名其妙的朝著揚長而去的一支隊伍追去,燕於臨急忙把人拉進了僻靜的小巷,“不要命了。”
“我要回去。”
“你說什麼。”燕於臨控製著音量,“回去幹嘛?別傻了,你就是回去了也什麼都做不了。今天肯定會死很多人,但這都不關你的事,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再出城。”拽起江小雅就往小巷深處去。
江小雅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掙開了燕於臨的手,重複道:“我要回去。”倔強的卻沒有跑,“我隻去看看。”
燕於臨指了指江小雅,硬是說不出罵她的話,最後無奈妥協。
宮門大破的那一刻,柳慶元就好像早就意識到會這樣。他沒有讓禁軍做最後的負隅頑抗,望著殿下的諸候王,笑道:“淮陽王早在十年前便就不問世事,想當初廢太子逼宮也不見你遠道而來救駕,如今此來,卻不知為何。”掃視諸候,意在同問。“我也不為難你了,隻管把他叫出來吧。”
“以你的才智,倘或用在正道上,必然能成大器。”言語間,一個衣袂翩翩的公子哥持扇而出。
見到鞠延華,柳慶元更笑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屬貓的,不過……我有一事十分不明,希望你可以解惑。”
段容明白,不等柳慶元問,他就說了起來,“你是想問我明明已經死了,而且還入了潭,怎麼就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裏。這個問題若是說起來那可真是話長了,總而言之就是,我這人素日裏做的好事太多,人緣較好,就是能逢凶化吉。至於淮陽王他們……”
“我知道。”柳慶元拎著酒壺從殿上下來,“你同他們都私交匪淺,他們能來,我一點也不意外。我隻是好奇,一向視君命如山的尉遲千帆為什麼遲遲不來,難道他也被你收買了。”
段容卻道:“這件事還真不與我相幹。你也知道尉遲將軍那人,素來是滴酒不沾的,但是好不容易得了那麼個好女婿,總會開懷的,吃上幾盞也就在所難免了,你說是也不是。”
“真是……兵不厭詐啊。”柳慶元沒有惱怒,反而提自己手中的酒壺,“上次未能盡興,今日再飲一杯如何。”
不等酒杯拿來,段容就把酒壺奪了過去,嗅了嗅,“陳年的女兒紅。”提壺就嚐,“嗯,還不錯。”在柳慶元伸手欲攔的時候,徑自把整壺喝盡,隨後才再道:“我知道你想怎麼樣,不過事已至此,你就放下吧,鞠閑還是拿你當老師的。”說著,原本應該是葬身火海的小皇帝鞠閑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