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忽然道:“他不是他的對手。”
花解語一怔:“誰?”她心裏一沉,喃喃的:“誰……不是誰的對手?”
月夜不答,手上不停,直到布好了腳下的那個陣樁,又轉去另一邊,才道:“神劍靈力太高,而他靈力太弱,即便認主也不能完全駕馭,神劍有自己的意誌,與主人若不能完全心意相通,就會予敵以隙。”
花解語咬緊了唇瓣,想起在劍塚時,湛然為了製止神劍的除惡本能,竟弄到自己被動挨打……她不敢打擾明夜布陣,沒辦法細問,擔心湛然安危,卻完全看不出具體情形,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幫忙,她從未如此明白的認識到自己的弱小,她從未如此無力……
其實也隻不過片刻之間,神劍陡然蕩出,湛然亦踉蹌後退,花解語急要上前時,神劍已經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回到湛然手中,湛然略一提氣凝神,便要衝上,玄衣人冷冷的道:“他再打,就會死。”
他這句話不是對湛然說的,而是對花解語說的,湛然微微一笑,雙瞳閃亮,仍如晴天麗日一般:“別危言聳聽,嚇到我的語兒……”
玄衣人理也不理,舉步向前,向明夜走來,顯然是要製止他破陣。湛然仗劍擊出,那人指尖連彈,有數個霧球在不遠處炸開,不知那霧球中包含了什麼邪惡的力量,神劍似有感知,錚錚作響,向那一方衝去,湛然幾乎把持不住。
花解語再也顧不得其它,霍的轉身,略略閉目,咬牙召喚身體那種凶殘暴虐的力量。
檮杌之力對血腥極其敏感,嗅到血腥氣就會狂飆而起,無法抑止,但若有心召喚,反而會時靈時不靈。可是這次興許心情激蕩,也或者是檮杌蟄伏太久,竟順利的被她召喚起來,便似靈蛇盤踞,飛快的昂起了頭。
隻是一瞬之間,她全身氣息陡然改變,那玄衣人猛然回頭,神情隱在麵幕之後,卻顯然驚訝十分。明夜飛快抬臉,身體也是一僵,卻隨即低頭,仍舊全力布陣。
花解語緩緩的轉向玄衣人的方向,幾乎鋪天蓋地般的凶煞之氣,便如一張猙獰巨網,將那玄衣人罩在其中。玄衣人急轉正了身體,嚴陣以待。
這一次的氣息,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瘋狂,雖尚未爆發,卻隱隱有吞噬本身之征兆。湛然慌了,想也不想的擲了劍,一把抱住她,求道:“語兒不要!求你!不要!”
花解語全身都是一震,好像即將炸裂的火球被猛然扣緊,熊熊燃燒的火焰迅速倒卷回來,燃過她每一寸的血脈。隨即,被湛然遠遠擲出的神劍感覺到了更加凶殘的力量,陡然折回,向她直擊過來。
內有凶獸之力反噬本體,外有神劍勢不可擋。兩相夾擊之下,便如冰火相擊,陡然激發出了另一股力量,自身體中陡然湧出,雖細小如涓涓細流,卻隱隱有睥睨天下之勢,竟輕輕鬆鬆將那凶獸之力壓伏了下去,同時化解了神劍的攻擊。凶獸之力即伏,神劍驟失目標,微微一抖,早被湛然一把抓住,愕然的看著她。
她身體內的種種情形,外人全都不得而知,隻看到凶煞之氣一爆即收,隨即消失,而神劍激射,卻陡然中止。花解語隨即張開了眼睛,一對眼瞳清極亮極,美至無法形容,卻在觸到玄衣人的那一刻,眼中寒光迅速聚而成箭,光芒懾人,隱有蓄勢待發之勢。
玄衣人竟是膽寒,身不由已的退了一步,幾乎是在同時,虛空中忽然響起“嘭”的一聲,明夜道:“打開了,我去救人。”一邊就躍了出去。
花解語緩緩的上前一步,雖不知為了什麼,卻隻覺得四肢百賅充滿了力氣,眼前玄衣人方才看來有如泰山壓頂的修為,此時便如螻蟻一般。
那玄衣人一退再退,終於猛然轉身,飛身逸出,湛然猶豫的上前一步,道:“語兒?”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她身上氣息的轉變,那氣息以強大無匹的威勢將檮杌之氣硬生生逼回一隅,那種情形,就好像一個馴獸的高手降服了一匹烈馬……可是,凶獸不是烈馬,凶獸是萬惡之源,至凶至暴之物,是絕對不可能被降服的。而且此時,她身上的氣息卻是完全溫潤的,便如陽光雨露一般。
花解語定了定神,道:“我也去救人。”
“不,你在外麵吧,我進去救人。”湛然隨手把劍背在身上,看了她一眼。雖然不能置信,卻不得不承認,以此時她身上的氣息而論,別說是他,就是那個玄衣人,也不是她的對手。
花解語點了點頭,湛然便躍了進去,誰知隔了足有一柱香的時辰,兩人居然一個都沒有出來。
花解語等的心急如焚,重又躍上了圍牆,她對陣法一無所知,明明看到兩人是從這兒進去的,可是腳踩上去,仍舊會被氣牆彈出。接連被彈出了兩次,忽聽“嘭”的一聲,明夜手裏抱著一人,躍了出來,臉色十分難看,花解語一眼瞥見,便是大吃一驚,這人居然是雪澈。
他仍舊一身雪袍,可是發上衣上,甚至裸露在外麵的臉和手,都結上了一層鱗鱗的冰晶,陽光下看來極是晶瑩,雖然詭異,卻又絕美。花解語心頭狠狠的一跳,一時竟不敢去接他的身體,喃喃的道:“他……死了嗎?”
“沒有,”明夜隨手把他放在地上:“他還有救,但是裏麵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一邊說著,一邊重又躍了進去。
花解語走上前,把雪澈抱入懷中,看著他清麗無倫的臉。完全自然而然的,她握了他的左手,與自己右手相對,將靈力注入了他的體內,緩緩的轉了一圈。
她一心隻在懷中人,竟完全沒有察覺,那玄衣人竟去而複返,正動作極快的移著明夜布下的陣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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