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你可千萬別亂跑,免得靖王爺來了,要責怪本宮的。”一個頭上帶著百鳥朝鳳簪的女人,對沈歆開口說道。她麵色極為白皙細膩,一看就知道是平時裏常常保養的。
而坐在她對麵的沈歆隻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看著自己手心裏的物件。她手裏是一隻蝶戀花耳環,耳環有些黯淡,看的出來是人經常帶的。
這一舉動顯然是對說話的女人不怎麼尊敬,她臉上露出了不豫的表情。
沈歆這時才開口說道:“貴妃娘娘,不管怎麼說,您可也是靖王的母妃,就算您逼他做下這等不仁不孝之事,他也不會怪您的。”她的聲音不高不低,透出一種詭異的嘲諷感,偏偏語氣沒有半分問題。
這句話真是憋的人如鯁在喉,貴妃娘娘臉色冷了下來。
一旁突然□□來一個聲音:“大姐姐,您就別跟貴妃娘娘頂嘴了,貴妃娘娘可是靖王爺的母妃。”
沈歆終於把目光從自己手上移開,看向自己的右手邊,那個穿著桃紅色春衫的女子。她下巴微尖,麵色紅潤,一雙眼睛又大又水潤,看的人心裏不自禁就心疼起她來。
可沈歆不心疼她,她嘴角翹起一個笑容,吹了吹自己的手指甲:“是誰給三妹妹的膽子,讓你來說教我?莫不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皇後不成?”說著,她又轉臉看向貴妃娘娘,“聽說歡哥兒這幾天玩的越來越厲害了,又嗜好起了孌童?貴妃娘娘,您可勸勸他,靖王爺做了那些遭世人詬病的事情,不是為了把江山交到一個斷袖手上的。”
“大膽!”貴妃娘娘伸手往旁邊一拂,盛著滾燙茶水的茶杯就往沈歆身上飛了過去。
然而眾人想象中沈歆被茶水砸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沈歆輕輕巧巧一隻手抬起,將那茶杯接在手上,一撥一蓋,把濺出的茶水一並接了回來。
沈歆把茶杯放到一旁的小幾上,笑容不變:“貴妃娘娘,您可小心著點,這茶水燙著呢。”
一旁的沈家五小姐眼皮一跳,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姐姐,您別太過分了,要是惹得二嬸傷心,那就不好了。”
沈歆看了她一眼,就是這一眼,讓沈家五小姐閉上嘴。沈歆不再看她,站起身,走到門前。
深宮之中,能夠看見的隻有高高的圍牆,雖然已經是初春,可是門外的景色卻還像是冬天那樣,滿目寂寥,沒有半點春意。
看著這令人憋屈的景色,沈歆雙手交握起來,藏起了那枚耳環,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遠處傳來哀嚎、求饒的聲音,就算是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沈歆依舊能夠聽見聲音裏的血腥味,她的身體微微有些放鬆,想來,靖王的大軍應該已經進宮了,就是不知道,靖王會不會真的手刃聖上,如果他真的做下那大不敬的事情,那可就糟了。
砰的一聲,玉河院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穿著一身墨色長袍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見沈歆,他那如同凝著千年寒冰的眼睛終於帶上了一些暖意。
貴妃娘娘站了起來,看向進來的男人:“你弟弟呢?!”
男人並不理會她,而是先向著沈歆走去,然而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的瞳孔卻微微一凝,接著,他一躍而起,飛奔到沈歆身邊接住了她癱倒在地的身體。
男人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他衣袖一揚,原本跌坐在沈歆身邊的沈家五小姐頓時飛了起來,直直地砸向牆壁上,直到將牆壁砸出了一個大洞,她的身體才停下。
沈歆皺了皺眉,在靖王懷裏咳了一聲,大片的鮮血從她嘴裏湧了出來:“匕首上……有毒。”
在沈家五小姐向她刺出匕首的第一時間,她就用內力想要把匕首逼出體外,並且封住傷口,可是這麼做了之後,她的傷逝不但沒有減輕,相反還嚴重了起來。
靖王伸手握住沈歆的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微微地顫抖著,仿佛那個受傷的人是他一樣。
他聲音輕柔地說道:“別怕,歆兒,你別怕,這不是什麼大傷,我現在就派人去找太醫,你再堅持一會,一會就行了。”
不用靖王開口,早就有人急匆匆去綁了太醫來。
隻是這宮中兵荒馬亂的,就算是有太醫,恐怕也難找到,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能發揮出自己平日裏的水平,救下她呢。
沈歆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她知道,這□□太過霸道,這麼短的時間,加上她又運行內力,恐怕藥力散的更快。
恐怕……她撐不到太醫來。
“靖王……夫君,你聽我說。”
沈歆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在喃喃了,可是靖王卻一字不落地把沈歆的話聽在了耳朵裏,他一邊給沈歆擦著嘴,一邊說道:“我聽著呢。”
“你把我娘給救出來,還有我弟弟妹妹,我想為他們求一個平安順遂。”沈歆有些吃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