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顧玉章的氣定神閑的表情僵持住了,那聲父親似乎道出了這個十八歲女子一世所感的世態炎涼一般,似乎讓他回想起了她幼時自己抱著她玩耍的模樣,而今十八年匆匆而過,臨別他還願意叫自己一聲父親,這讓顧玉章始料未及。
顧沛蕖嫋嫋婷婷又無限沒落地向自己的寢殿綺宵殿而去,此時芷蘭宮與紫宸宮的一眾內侍婢子都一身縞素地跪在綺宵殿的而門口,遠遠望去猶如朵朵不受沾染的白蓮為自己的主子送別一般。
她臨走近時,不明所以的侍婢開始抽泣,那個聲音不禁讓人心酸,整個場景更是讓人望而生悲。
顧沛蕖踏進綺宵殿臨了竟也回了頭,隻見顧玉章尾隨其後,神情莫名,隻是綺宵殿的大門關閉之時,陽光下的他竟也隱隱作痛繼而老淚縱橫。
她看到這,嘴角突然多了一抹笑,因為他不知道從此這世上不在有顧沛蕖此人,而自己終將回來將他踩在腳下。
殿內的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瓷青已經將鴆酒灑掉了一些複又將杯子放在那捧盤上,而那捧盤上的白綾、匕首倒是很有力的道具罷了。
顧沛蕖緩緩走到坐塌前,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內殿,那裏宇文煥淵和南宮澈還在潛伏著,顯然宇文煥卿對顧玉章是不放心的,但是自己這起子皇貴妃的身份該守的禮儀本分他還是不敢僭越的。
忽而,她從袖管中取出了一個瓷瓶,那裏是南宮清給她的假死藥,閉氣時間極短,所以這就有賴瓷青等饒布置了。
她笑著抬起頭,伸手拉過瓷青的手溫柔而輕聲地:“接下來的事兒就靠你了!”
瓷青鄭重地點點頭,緊緊地握著顧沛蕖的手,堅定地:“娘娘您放心吧!奴婢確保萬無一失!”
顧沛蕖欣然而笑,將瓷瓶裏的藥一飲而盡,登時一陣眩暈感油然而生,旋地轉間她失去了知覺……
在內殿隔著紗帳屏風的看著一切的南宮澈覺得心很痛,仿若顧沛蕖真的身死了一般,想到她懷著身孕還要受此苦痛,對顧玉章的恨意便更深了一重,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月影劍恨不得登時出去將那個老匹夫斬於劍下。
宇文煥淵顯然發覺了他眼底的情緒,輕聲道:“不要衝動,顧玉章的命容易得,顧家軍不能亂!”
這句提醒正中要害,南宮澈的眉宇蹙得更緊了幾分,而這時瓷青已經山呼一般地哭了出來,聲音哀慟,殿外的人聽到聲響亦開始痛哭,整個芷蘭宮彌漫著的悲傷氣息更重了幾重。
忽而,綺宵殿的門開了,瓷青示意早有準備的內侍進入,預備將顧沛蕖的身體抬出來。
瓷青轉身擋住了跪地的顧玉章窺探的視線,哀慟地:“娘娘已經去了,請顧王爺節哀!”
見有人進去挪動屍身,顧玉章驚詫地詢問:“這內侍進去是做什麼?難道娘娘要被即刻裝殮入棺麼?”
“是的,皇上有旨即刻裝殮入棺,因為時近六月,氣炎熱,皇上還囑咐馬上用冰,容不得娘娘的……娘娘的屍身有一點損壞!娘娘的奠儀就在設在凝煙落碧,王爺明日便可以來祭奠,而今奴婢要侍奉娘娘到沐清塢沐浴梳洗,整理遺容!”
瓷青的話清晰明了,沒有一丁點的破綻,這讓顧玉章不禁覺得是自己多心了,隻是他的眼睛卻切切地盯著被內侍用軟榻抬出來的顧沛蕖,她麵色蒼白,眼角有淚,似乎死得很不甘。
顧玉章忽而老淚縱橫,顫顫巍巍地跪爬到顧沛蕖的身邊,呼搶地含糊著心肝肉之類的假話,他有意地探了探她的鼻息,確實是呼吸全無,這讓他相信,她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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