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坐在攆轎內的顧沛蕖舒服了許多,她輕輕撩起紗幔一眼便看到了騎著烈雲的南宮澈,他神情沒落地看著紗幔中的自己,隻是這輕輕撩起的紗幔讓他變得無比的局促不安。
他慌亂地低下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忽而又切切地詢問:“娘娘身體可舒服些了?”
顧沛蕖微微一笑,似早已泯去了那些恩怨情仇:“嗯,好多了,謝謝澈公子關心!”
南宮澈聽到她溫言回答,心中倒是頗為安慰,他沉吟片刻,臉上現出一絲“娘娘,你可是…可是有了身孕?”
顧沛蕖被他這樣輕聲詢問倒是有些驚愕,難道自己那些微的不舒服竟然讓他明白得如此通透麼?
想到這她笑著點點頭:“確實如此,不過此事隻有本宮與皇上兩人知曉,額外知道此事的人還有倚畫和瓷青,而今澈公子知道此事了,希望你可以為本宮保密此事,畢竟本宮不想讓顧玉章此時如虎添翼,再者說他本就不是這孩子的外公!”
聽到她有理有據的話,南宮澈心底湧出了無盡的失落與失意,那是愛而不得的失意,自己心愛的女子即將為人母隻能讓他覺得自己分外的可悲。
見他一陣失神,顧沛蕖自然知道他的難過之處,眼中亦滿是無奈,片刻後還是開解:“南宮澈,你我之間是情未深,緣已斷。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而今時遷事移,你應該忘了我。你我皆是情竇初開,讓人難以忘懷,可是南宮澈,我已經是皇妃了,而且將一顆心都給了宇文煥卿,你又何必苦苦執著。忘了我,找一個可以托付深情的女子攜手一生才是你個人的圓滿。”
顧沛蕖早已無有當日情斷時的悲憤,也無有初分離時的尷尬與難過,她坦蕩且坦然,這讓南宮澈徹底地感覺到了絕望,她真的已經放下了他。
將自己與她的點點滴滴一絲不落的都抹去了,這讓南宮澈很難過,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在他心口遊蕩著,吐之不快,咽之不忍,讓他異常壓抑。
南宮澈眼含清淚咧嘴笑了起來,隻是那個笑容有點牽強:“娘娘忘記我就好,臣也不知道何時可以對此情釋然,但是若是臣釋然了,臣會告訴娘娘的。”
顧沛蕖點頭放下了紗幔,她與南宮澈共過生死,有過誓言,可是相處時間卻不長,但是他卻是一個長情專一的人,所以即便她芳心他許,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而自己早已幫不了他,他隻能自個救贖自個。
想到這,一種無奈油然而生,她撫了撫了自己的小腹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到了南宮暗影府,南宮清早早地在門口等候,顧沛蕖款款而至,他恭聲恭候:“臣拜見娘娘,娘娘金安!”
顧沛蕖搭著倚畫的手邁著蓮步款款而來:“清公子何必如此多禮,免了!帶本宮去瞧瞧葉重樓吧!隻是本宮不明白皇上怎麼將葉重樓從烏不同那要來的?”
南宮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攏著衣衫在前帶路,領著南宮澈一行人向關押葉重樓的煙雲閣而去,邊走間他不禁一問:“聽說是敬王殿下帶著禦信軍直接給‘請’過來的,但是臣也有一事不明還望娘娘指教!娘娘因何一定要見這葉重樓呢?”
“因為本宮總覺得這葉重樓不簡單,他不單單隻是名震江湖的鬼主,也不單單隻是朝廷要犯,他認識上官懿寧而且是過命的交情,這就奇怪了!上官懿寧進雍王府時,鬼市還不聞名,這兩個人應該沒有利益瓜葛,所以要麼他們一早便相識,要麼他們是後相認的。”
顧沛蕖感覺到往南宮暗影府裏走的路風大了許多,她緊了緊鬥篷,繼續分析:“再者上官懿寧這遺孤的身份,能為她搏命的人若不同是上官遺孤必然就是宇文家的故人,所以這樣的人,是敵是友還未定,本宮怎麼會不來見一見呢?”
聽到顧沛蕖有理有據的分析,南宮清由衷生佩,原來她此行是來試探葉重樓身份的,看看可不可以為她所用!
將將走到煙雲閣,南宮澈打開了門,卻見顧沛蕖閃身進去後將眾人攬在了外邊:“人這麼多一同進去,怕是葉重樓也是不會開口的。莫不如讓本宮自己進去,稍候再來與清公子、澈公子言說他所說之事。”
南宮澈見此自是不放心,但是又不敢冒然宣之於口,隻能小聲勸著:“娘娘,不如讓臣陪您進去吧!”
顧沛蕖擺擺手謝絕:“不必了!本宮一人進去即可,人多了反而問不出什麼!”
言閉,她閃身走了進去,這煙雲閣布置得很雅致,若不是走進了裏端顯出了玄鐵柵欄,還真的無法讓人想象這竟然是一處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