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拚命地點點頭,與侍書行禮便轉身離去。
顧沛蕖容顏憔悴,臉麵紅腫,嘴角帶血,形容哀傷,她委實不知自己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不過也好,從此自己徹底成了冷宮棄婦,倒也安生。
她曳著長裙,托著煙紗,披著月華星光獨自回了綺宵殿……
月夕節過後,芷蘭宮猶如一顆明月珠懸於虞驪山,冷豔、迷人卻又寂寂無聲,流言如沸稍稍止住,而表麵的平靜下卻是另一番風起雲湧。
顧王府的慈安堂內,陳書雪自打得知顧沛蕖服了絞腸丸以來,便生了這場病,顧沛萱也已經回府侍疾了數日。
然而,中秋節本來就略顯寂寥的顧王府又接到了錦瑟稟告的顧沛蕖受掌摑折辱一事,陳書雪的病勢就更加纏綿,又因如何為女兒解困與顧玉章發生了分歧。
陳書雪索性就一直在慈安堂養病,閉門不出。
顧玉章踱入慈安堂,見陳書雪形容哀傷、精神欠佳,便想囑咐下人幾句便去上朝。
不想陳書雪未轉身卻淡淡道:“王爺,難道就任由皇帝和戚媚欺負咱們女兒不成?是不是我的兒女皆散落在外,你才好將與賤人的孽種早日接回府上!”
顧玉章聽到這本已青筋暴突,十分震怒,可是妻子病中氣話他亦不想理會,多年夫妻的情分還在,他實在不忍惹她太多傷心。
“書雪,你別這樣,你為母我為父,皆是感同身受。苒兒的事兒我今日便會與皇上提,隻是我不在家中這段時間,你務必保養自己,切勿擅自進宮,以防有變!”
聽到這,陳書雪心中一驚,掙紮著爬了起來,顧玉章見此趕緊將吉祥福紋蓮花靠枕放在她的身後。
陳書雪一把扯過顧玉章的手,切切地問:“眼下這形式,你還要出門?你前腳踏出錦陵,後腳女兒就沒命了!”
說完她便悲慟的哭了起來。
“我諒皇上也不敢如此行事,我此去便是將顧家雀焰軍班回朝中,這樣才能讓宇文煥卿更加忌憚顧王府,苒兒才能更安全!此前若不是我一時不察,讓宇文煥卿將雀焰軍調去戍邊,姐姐也不會被逼離宮,苒兒更不會奉旨進宮!”
顧玉章老謀深算,向來思慮周全,他從接到宇文煥卿讓顧沛蕖參選的禦旨,便已經知道宇文煥卿想用自己的女兒鉗製顧王府及顧家軍,他隻是將計就計罷了。
陳書雪眼神中一絲錯愕,她是何其聰慧,隻在心中將前因後果一捋,便知道了顧玉章的用意。
她眼蒙熱淚:“這麼說你早知道宇文煥卿封苒兒為妃的目的?你隻不過是將計就計,用苒兒爭取時間,好讓你有準備地通過西域商會來籌措軍費,再捏個由頭把雀焰軍班回錦陵!”
陳書雪淚水劃過嘴角,淒然的詢問:“你是不是還想借著督軍的便利在邊境再招新兵擴大雀焰軍?”
顧玉章麵對陳書雪的咄咄逼問,便知瞞不過她,索性點點頭。
“玉章,那是我們的女兒啊!你怎麼連她也要算計?”
“書雪,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姐姐被逼離宮當日,宇文煥卿密調五萬禦信軍駐紮在錦陵城外,若不是宇文煥卿顧忌我手中有二十萬雀焰軍,他早將顧氏一族給屠戮了!”
顧玉章因氣憤而漲紅了眼睛,當時自己也是出於無奈,可是陳書雪此時卻不依不饒。
“他怕我死後發生兵變,所以才隱忍的同意姐姐離宮,他宣苒兒進宮選秀時,我能怎麼辦?抗旨不遵麼?”
他收攬心神複又和顏悅色地說:“眼下苒兒在宮中隱忍便可,你切不可入宮,也不要插手苒兒的事。若是皇上把你們母女二人扣在宮中要我交出兵權,我豈能因你二人而舍棄二十萬雀焰軍的性命?”
陳書雪此時神色平靜,麵若死灰,顧玉章見此心中亦是不忍,他安慰道:“所以一切等我回來再議,宇文煥卿是不會把苒兒怎樣的!苒兒已經承寵,他們倆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宇文煥卿不是用絞腸丸幫苒兒躲過了絕育之災麼?而我進宮後也會與他曉以利害,他斷不會再傷害苒兒。”
陳書雪早已無心再聽,在權柄麵前,兒女親情,夫妻之義,在他顧玉章眼中本就一文不值……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