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蕖受辱(1 / 2)

“景妃娘娘到。”在門外伺候的小內侍突兀的喊道,宇文煥卿委實一驚,怔怔的盯著從門口走進來的顧沛蕖。

顧沛蕖發髻一側帶了一具白玉海棠釵,一襲月色流光錦華衣裹身,外罩鵝黃影紗衣,裙幅褶褶如落英繽紛輕曳於地,臂彎間一攏銀絲紗綃,挽迤三尺有餘。

她薄施粉黛,隻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媚。她步態輕盈恍若仙子,如此蹁躚而來,隻覺滿殿女子皆無顏色,唯她猶如一枝獨秀傲然於世。

她自顧自的帶著身後的侍婢行了跪拜禮,又自顧自地起身。

戚媚見到她竟如此行事,挑著眉毛道:“景妃,哀家還沒叫你起來,你怎麼自己便起來了?”

一串清靈婉揚的聲音在宇文煥卿的耳邊蕩漾開來:“臣妾聽說太後想著月夕團圓,特意邀請臣妾前來。如今,宴席過半,臣妾姍姍來遲,實在不敢長跪於此敗了宴席團圓祥和的氣氛,自然要識抬舉的起身為好。”

說著顧沛蕖就走到本應為自己準備的桌幾前:“這樣才能向皇上與太後敬酒賠罪啊!”

說完她拿起一樽酒恭敬的一飲而下。

賢妃見顧沛蕖想以一杯酒逃過此劫,自不甘心,她醉眼朦朧的盯著眼前這個豔冠群芳的女子,隻覺銀牙亦欲咬碎:“景妹妹真是玲瓏聰慧,太後怎麼忍心懲罰妹妹呢?他老人家還等著聽你的琴曲,讓你為大家助興呢!”

顧沛蕖聽有幾分醉意的賢妃如此說,方知宇文煥卿與戚媚叫她來的用意。

顧沛蕖便朗聲道:“臣妾並沒有帶琴來,還望太後與皇上明鑒。”

戚媚見已經踱進門的易姑姑,心中已有勝算,悠悠地說:“哀家知道你來匆忙,所以已經要易姑姑去取你的琴了!就是怕你用其他的手生,彈不出平時的曲調來。你看易姑姑腿腳倒快,這不就回來了麼?”

易安已笑意盈盈的走進了永和殿,身後還跟著抬琴桌琴椅的婢子,而她手中抱著錦布裹包的古琴。

“哀家知道景妃家學教養甚好,琴棋書畫皆通。所以你要好好彈,彈好了,哀家重重打賞!哀家早就聽聞民間對伶妓皆有重賞!”

戚媚的聲調高亢而刺耳,顧沛蕖的臉猶如被冷冽的風沙刮過,直覺一陣隱痛。

綠蔻見自己的主子被折辱成伶妓便大著膽子回話:“啟稟皇上、太後,我家主子並未收到月夕夜宴的請帖,若不是太後差人去請我家主子,主子還被蒙在鼓裏!再有我家主子大病初愈彈不得琴,奴婢自幼侍候主子也頗通琴曲,不如讓奴婢代替主子為皇上太後獻曲!”

“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奴籍賤婢竟也敢在哀家麵前露醜,什麼叫沒收到請帖,皇後端莊穩重,辦事向來穩妥,怎會缺了你一宮?”

戚媚震怒,指著顧沛蕖對宇文煥卿說:“你瞧瞧,這就是你要選進宮的妃子,教導的丫鬟都這麼的不懂規矩。”

宇文煥卿看著顧沛蕖清減了不少,眼神幽怨而清冷,趕緊緩圓場:“母後息怒,想必她抱恙在身,疏於管教下人而已。不如…。”

“皇上,您坐在上邊聞不到!臣妾聞著這景妃妹妹身上有著隱隱的酒氣,想必在芷蘭宮剛剛飲過酒,身子不適的人怎麼會飲酒呢?德妃姐姐,你聞不到嗎?你怎麼不說話呢?”

賢妃佯裝醉酒打斷了宇文煥卿的話,又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置身事外的德妃章齡妤。

章齡妤臉色陰鬱,她狠狠地剜了賢妃一眼,賢妃卻不以為意的報以一笑。

章齡妤心中憤恨,左右為難。此時,隻聽明訓薛馥雅輕輕地說:“皇上、太後,嬪妾怎麼看都覺得是景妃娘娘這個不懂事的侍婢壞了規矩!誆了主子和眾人,說不準她還揣著別的心思,怕是景妃娘娘也不知道的,所以罰她一人便好了。”

眾人皆將目光投向這剛入宮的薛明訓身上,隻見她不卑不亢的為眾人解了圍。

戚媚給易安遞了個眼色,易安亦領會,身邊的婢女趕緊整理好琴桌安放好古琴。

易安俯身行禮:“景妃娘娘,您請。”

顧沛蕖不再推托,坐下輕輕撫了撫琴弦風淡雲清地說:“有勞易姑姑,不想本宮今日竟然有如此福氣,得易姑姑侍候。聽說當年易姑姑為章樂府掌樂時,慧眼識珠,調教一樂伶人在月夕宴上一舞動天下,此人便脫奴籍獲封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