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出了棲彩閣,她回到了自己的位於毓秀宮西北角的臥房,一推門看到坐在床上披著小襖的碧月正在悠閑地繡荷包禁不住抱怨:“你這病,病得可真是時候,不像我到處受閑氣。”
碧月看著碧桃也不言語隻是笑著繼續繡荷包,碧桃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碧桃見碧月沒什麼回應便猛灌了一口茶繼續抱怨“我發現莫婉兒自從被封為寧訓和她姐就不是一條心了。整日裏隻想著如何向皇上邀寵卻連皇上的麵兒都沒見過,對我們倒是頤指氣使的。要不是尊主要利用她們倆,我真想一刀先解決了她!”
聽到這,碧月慌忙放下繡品趕緊製止碧桃:“行了!你這話要是讓尊主或別人聽到,你豈還有命活?”
“本來嘛,若不是采萍和采潔是皇後的陪嫁丫頭,我們也不用大費周章!”
碧桃擺弄著碧月繡得荷包,輕輕淺淺不動生色:“有時候就連我都覺得莫氏姐妹太小家子氣,隻會自亂陣腳,與鄭雪如亦有天壤之別,怪不得尊主隻指派我們倆個來看著她們,原來就是一對色厲內荏的草包而已!哎,我們若不是家族落魄也不至於在這樣人手下為奴為婢。”
“亂了陣腳的何止一個莫芊兒?大有人在!更壞的流言馬上也會傳出來,看來這女子長得太美也是一種罪過。不說了,我們趕緊洗洗睡吧!”碧月拿過荷包扔在床榻上,拉著碧桃出門去打水洗漱。
此時一輪皓月當空,闔宮安寧,寢殿中顧沛蕖想到那宇文煥卿那略顯歡愉地施舍,也隻不過是一出苦情戲裏終了的那一闋,絲毫收不住戲外的哀怨憂傷。不禁覺得煩悶便爬了起來去了廣陵府,一試相思叩,一曲婉揚間,便是金聲玉振,蕩氣回腸。
函恩殿內燭火通明,一個傲岸的身影伏於案前,用蒼勁的筆法寫著芷蘭宮的一切亭台樓宇,字字珠璣,每下一筆他都格外地用心,而耳邊則傳來絲絲琴聲,他走出寢殿,望向遠處的虞驪山……
而遙在千裏之外的安瀾寺在寒月孤照下也顯得格外的靜謐而深邃,濤濤江水拍打著石壁和著寺內悠悠的禪音,使這座千年古刹更顯莊嚴寶華。
一位上了些年歲仍不失清高的師太正在抄誦著《妙法蓮華經》,另有一位頗有些踟躕的尼姑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過了許久,師太放下筆,拿起身邊的紫檀佛珠靜默經文,小尼姑卻兀地開口:“惠覺師太,早前弟子外出雲遊,在錦陵城的華素當鋪中看到了您昔日的古琴——相思叩。”
惠覺師太眉心微微一蹙,旋即平靜如初依舊默著經文。
小尼姑繼續說道:“弟子原本想將其贖回,奈何又有他人看中此琴,弟子情急之下說這是您的舊物,想的是安瀾寺這些年香火繁盛,普渡百姓,能對取回相思叩有所助益。卻不料前來索取此琴的人竟然…。竟然是豫王殿下的家仆,弟子驚慌而逃,在當鋪門口竟也看到了當年陳昭儀所出的二殿下,想來這相思叩已經被二殿下所得。弟子愧對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