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鳶以為顧沛蕖黔驢技窮找他事搪塞,一臉輕蔑,她向來自恃清高,自然不把一個驕縱的世家女子放在眼裏。
顧沛蕖忽而低聲吟出一句:“‘搴汀洲兮杜若,將以遺褋兮遠者;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有了……此水榭就叫汀蘭水榭吧!大人覺得可好?”顧詩苒看著黛鳶說道。
黛鳶淡淡的點點頭,卻一臉的錯愕,便獨自往前走去。
“哎呦,著實不知道娘娘所言是哪幾個字,娘娘您一會兒寫與我,我帶回去讓掌務司做好匾額給您送過來,您覺得可好?”簡嚴見黛鳶徑自而行,實在有失禮儀,便趕緊來圓場。
顧沛蕖見黛鳶氣悶,心中倒很暢快,淡然一笑:“簡公公隨我進宮去吧!”
顧沛蕖穿過水榭徑直進了芷蘭宮,簡嚴緊隨其後。
簡嚴邊走邊在心裏嘀咕:這景妃絕非池中之物,剛進宮就受到戚太後的排擠,鳳宸、毓秀兩宮的冷遇,黛鳶又有意刁難,居然還能神情自若,還有興致喂魚題匾,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心性倒是難得。
進了芷蘭宮,黛鳶與簡嚴引著顧沛蕖和一眾奴仆侍婢把偌大的芷蘭宮走了一圈,便帶著顧沛蕖所題的匾額的卷軸回去複命了。
二人走時已近傍晚,此時的顧沛蕖覺得很是疲乏,便屏退一眾俾仆回到了寢殿內。獨留家中帶過來的人在寢殿裏伺候。
綺霄殿內,侍書見她困乏就從帶來的香盒子裏取出一支香餅,燒好了放進了熏爐裏,一股清甜的香氣隨即彌漫開來,她斜躺在躺椅上,閉著眼,任由鵝梨香在身邊蒸騰,嫋嫋直上。
綠蔻見她閉目靜養,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用力抿著著自己的薄唇,但烏黑的眸子還是蒙上了一層煙水,兩隻手絞著宮絛,盡力的壓低自己心中的憤懣。
顧沛蕖覺得綺霄殿實在是太靜了,靜得不似家中的染竹閣。她知道綠蔻他們一定會為今日封賞一事而憂憤不滿,所以都索性不說話了。
她睜開眼看見站在一邊的綠蔻一副憋悶的樣子,知道她心中有氣:“有話便說,憋成這個樣子,何苦來呢?”
果不其然,綠蔻率先哭訴剛進宮就受到多宮的冷遇,除了皇上的賞賜未接到任何賞賜,侍書也跟著附和,而年齡最小的倚畫卻對此不以為然。
“要我說賞賜倒是不打緊。隻是我們宮裏沒有掌事太監也沒有禁衛軍守護,這才是最要緊的。”司棋插了這至關重要的一句,也隻有這一句直直地插到剛剛進門的錦瑟心底。
錦瑟見她們爭論不休,怕顧沛蕖更煩悶:“行了,你們就別在這吵了!重要的是皇上賞了娘娘極為稀有流光錦和羽翼紗,足可證皇上對娘娘青眼有佳。至於護軍也倒不必,芷蘭宮有天然屏障甚是安全!至於掌事太監就先讓宮裏新來的內侍曆練一番,以後提拔一個也就是了。”
顧沛蕖聽到錦瑟如此說並沒有接話,她困意正濃,仿佛是心太過累了,仿佛又不是。
錦瑟見此,便領著哭哭啼啼的綠蔻她們退了出去,綺霄殿內隻有顧沛蕖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那。
這一日她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敵意與輕蔑,隻是她不曾想這一切來得這樣快、這樣突兀,原來宮中女子間的厭惡也可以不必惺惺作態,而自己又要裝作雲淡風輕,而最可悲的是: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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