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章決然而去,南宮清則追出去相送,臨走,他對眾人甩下一句:“都給我跪在這!”
夜色清冽,月華星光,殘雲片片與其交相掩映,蓮池邊涼風習習,南宮澈和薑璿等人依舊跪在那。南宮清則坐在青雲台內看著書,時不時瞥一眼跪著的南宮澈等人。
“薑璿,你過來!”南宮清以嚴厲的口吻喚薑璿過去。
薑璿不敢不聽,隻偷偷地看了眼南宮澈便起身走到南宮清的身邊。
南宮清看到薑璿精心雕琢的麵容,怒火再燃,覆手便是一掌打在了薑璿的臉上,她一時站不穩竟栽倒在地上。
南宮澈見兄長動怒,跑過來扶起薑璿,清冷的說:“兄長,要怪就怪我,這件事與她無關!”
南宮清見南宮澈不知悔改還護著薑璿更加的氣憤:“與她無關?你躲在一攬群芳,你以為我不知道?薑璿幫你演這出戲,你以為顧玉章看不出來?不僅一段姻緣就此葬送,我南宮暗影府的顏麵也讓你丟盡了!枉我苦心經營暗影府這麼多年,你南宮澈一出戲就毀了我的心血。”
南宮澈起身,示意眾人退下:“你們都下去,我有話與兄長說。”
薑璿怯懦的看了一眼南宮清,南宮清見她眼神惶恐竟生不出一絲憐憫:“還不滾!怎麼?你還真以為你的澈公子會收你做妾不成?哼,一個我精心安排的影衛居然跑到這配合主上來演戲,薑璿你夠可以啊!”
“大公子,我錯了,我再不敢了!您消消氣,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傷了身子。我的身份背景做的十分穩妥,顧王爺絕對什麼都查不出來。”
說完,薑璿匍匐於地,羞愧地埋下頭。今日這事的確是她太草率了,若是暴露了身份,大公子這幾年的謀劃皆付諸流水。
“查不出來?你以一個伶妓的身份冒然出現在南宮府就是最大的破綻。還用查嘛?你速去想一個應對盤問的說辭,自求多福吧!”南宮清見她如此愚鈍委實頭痛,便揮揮手讓薑璿與燕鋒退了下去。
南宮澈自顧自地坐到幾案前,到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這幾日他耗在宜顏閣甚是困倦,神情自然倦怠。
南宮清見他此番模樣,三分怒氣未消,又有添一抹新愁。這個他親自養育長大的弟弟,竟因為一人喜惡而與顧家悔婚,到底是他太驕縱他了……
“薑璿的事我早就已經安排妥當!你放心,無人能查出什麼!還有,兄長難道真的以為我是因為一人喜好才執意要與長大後就再未謀麵的顧氏郡主悔婚嗎?”南宮澈打起精神,複又一臉嚴肅。
南宮清歎了口氣,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不然呢?我知道你性子清冷,看不上世家小姐的嬌慣任性。可是出自四大世家之首的淑菀郡主,號稱我大梁第一絕色,我是真不知道你瞧不上她哪一點。”
“我不是瞧不上她,我是不想和其他世家有任何瓜葛。尤其是姻親,絕對不可以!”南宮澈語氣越發清冷,恰似瑟瑟而過的晚風。
“為何不可?”南宮清太想一究到底,即便是南宮澈的詭辯,他也要清清楚楚的知道。
南宮澈拿起斟滿的茶盞,一縷茶香氤氳而來,將他棱角分明的麵龐襯得越發英氣。
“自南宮暗影府設立以來,我南宮家執掌暗衛隊,影衛營已近七十年。這些年我們恪守職責亦深受皇家恩惠,與其他三大世家平分了朝廷所有的榮耀。可是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更加謹慎,若一招不慎則全族覆滅。”
南宮澈劍眉緊蹙,不無擔憂地繼續說道:“而眼下,皇上與顧太後早已勢同水火,他對顧玉章手握重權亦心生不滿。長此以往,顧家早晚會被皇上廢掉。到那時,我們尚不知如何自保,又怎麼能因一段不甚牢靠的姻親而受牽連?”
南宮清見南宮澈把當前的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頗為滿意,隻是他從不認為四大世家會被皇上拋棄。
南宮澈知道此話不足以說服兄長亦不強求,他眼睛閃過一絲寒意:“四大世家的存在之於朝廷本身就是不合時宜的,這一點成祖皇帝早就看到了。隻是他那時已經垂垂老矣,已無力扭轉局麵,所以才沒有動作。”
他見南宮清聽得入神,便將自己的見解開誠布公地說了出來:“不過,他不是阻斷了兄長與顧王府長郡主的婚事嗎?正是因為他看到了四大世家相互嫁娶,相互依存的弊端,所以才不願南宮府與其他世家有姻親牽連,兄長你應該為沒有娶顧沛萱而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