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這話帶著揶揄調笑,似乎隻是想跟長安說個玩笑話。
可一個皇子一回京連宮都沒有進,便去尋花問柳,這實在有損皇家顏麵,大大地不妥。
眾臣工便都拿了一雙眼睛去打量長安,想看看昔日皇帝這個最儒雅俊秀的皇子有什麼話可以說。
有幾個老古板重臣,甚至都作好了一旦長安承認夜宿妓館的事,便擬本參他的打算。
隻有長空和長風淡定如常。
長空是端正地坐著,腰板挺得筆直,雙目直視自己的桌麵,一幅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樣子。
長風則懶洋洋地一手支頤,一手拈杯,不停地用一雙狹長的風流鳳目示意侍候的宮女給他斟酒。
那宮女被俊美無儔的皇子盯得雙頰霞飛滿天,眼睛都不敢睜了,隻盯著出現在眼前的酒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倒。
長風的嘴角微鉤,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邪魅表情,也不看眾人,隻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酒。一壺酒很快便被他喝的精光,那倒酒的宮女不得不給他又換了一壺。
麵對眾人灼灼的目光,和長清不懷好意的提問,長安卻毫無反應,恍若不覺。他隻輕聲吩咐在他身邊侍候的宮女,把酒換成清茶,把葷菜撤掉換上素菜。
長清見自己在眾人麵前被長安如此無視,怒氣大熾,臉上露出鄙夷輕視的譏笑。
“五哥,你既然妓院都進了,又何必惺惺作態的不喝酒吃肉呢?人不都說了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雖然你修的是道,不是參佛之人,我看這句話也挺適合你的。”
“嗬嗬嗬,六殿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道家是有專門一門雙修之術的。也許,昨晚五殿下就是去清心居與人雙修了呢?”與長清一唱一和搭腔的是長清的舅舅禮部侍郎俞宏廉。
他見自己的外甥落了下風,便忍不住出言相幫。
長空端坐一旁,聽了這越說越不堪入耳的話,眉心便不由得蹙緊,想要開口訓斥,抬頭卻看見對麵的顏山對他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他隻得強忍了下來,抿了抿唇,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長安麵對長清甥舅倆的挑釁還是無動於衷,隻看著宮女太監按他的吩咐重新給他布菜。
順衍帝也不出聲,他也想看看這個昔日溫和恭順的兒子,會如何反駁咄咄逼人的長清。他認定,長安已經不是八年前離開時的長安,但到底哪裏不同,他還需要多多觀察。
眾人看皇帝和太子都不開口,原本還想要幫襯長安幾句的幾個臣子便也不敢開口了。
一時,熱鬧的禦花園變得鴉雀無聲。
長安端起茶杯清啜了一口清茶,才淡淡地說道:“我昨晚確實是在清心居過得夜。”
眾人都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溫雅清俊,穿著道袍出塵如仙的長安。這還是原先那個最為乖順,端方溫和的五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