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如我想象中的艱難,並且是那麼暢快,甚至像是不可控製的一種癮。傷害別人攻擊別人如此被人青睞,隻因為放縱自己的負麵情緒總是最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我感覺到一種病態的快感。
文音的臉漲得通紅。她什麼時候在我麵前受過這種辱,氣勢這麼弱過,她憋了半天,我還以為要憋出什麼來呢,結果最後就摔門跑了出去。
我站在廚房裏,手裏的牛奶剛才喝有點燙,現在正是到了適宜的溫度。我舉起杯子,打開與廚房連接的小陽台的門。
然後我愣住了。
陽台那個小桌前,正端坐著Marvel,他的麵前放著一支筆和一本本子,可以看出上麵是塗鴉到一半的曲譜,他在寫曲子。
我非常尷尬,雖然陽台與廚房之間的門沒有開,但窗戶一直開著,我剛才和文音的講話,他怕是都聽去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到你的。沒有冒犯的意思。”想來想去,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對不起,但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人。”
我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來。
“我不知道你們不和。”Marvel的回答卻文不對題。
我笑了笑:“沒關係。不過這次以後你也知道需要在文音出現的地方回避我了,不然她會不高興。我十三歲之前我們不是生活在一起,所以並不親密。”
“文學,我並不喜歡文音。”
望著Marvel線條優美的臉,我不知道對於這一句我該如何回複,隻訥訥道:“這個你不用和我說,就算你喜歡她,我也不至於小氣到因此就和你絕交的。雖然我和文音不親厚,但也不至於這麼深仇大恨。”
Marvel捏緊了手裏的那支鉛筆,他歎了口氣:“你直到十三歲才被找回來嗎?我不知道被找回來後,你過得也並不好。”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Marvel便繼續了下去。
“如果那時候我能堅持住,能信守承諾,你或許很早便能和家人團聚了,也不會因為到十三歲才回家,已經錯過了與他們建立親密關係的時間,也不會難以融入。我那時候拚命跑拚命跑,脫水而且發著低燒,等我終於撐著找到警察,便昏倒了,據說後來我父母已經趕來了,可是我半昏半醒病了一個禮拜,父母不讓我馬上和警察對話。等後來身體恢複了再和警察詳細的講了我知道的信息和細節,警察趕去的時候,雖然解救了一些當時和我們一起被拐賣的小孩,但人販子跑了。而你和另外幾個孩子也不在那群孩子裏了,已經被轉手了。我非常悔恨,如果我能早醒哪怕一天,或許你就還在,或許就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我驚愕地看著Marvel,拿著牛奶杯的雙手都忍不住顫抖,簡直不敢相信。
“你是大胖哥哥?”
當年和我一起被拐賣的還有其餘十幾個小孩,除了和我一樣四五歲左右的,其中有一個年紀最大的已經七歲了,是個體積挺大的小胖墩,因為貪吃而被人販子得手了。雖然是男孩,但是因為長得實在太胖,而且年齡偏大,賣了幾次都沒賣出去。眼見著從最初的十幾個孩子,隻剩下幾個,我和他作為滯銷貨,人販子還屢次推銷無門,因此人販子也沒給我們兩個什麼好眼色過,其餘漂亮健康的孩子會吃得好一點,而我們隻能吃剩下的。於是在吃剩飯中我們兩個賠錢貨建立起了惺惺相惜的革命友情,我管他叫大胖哥哥,他叫我小跟屁蟲。
原來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如我想象中的艱難,並且是那麼暢快,甚至像是不可控製的一種癮。傷害別人攻擊別人如此被人青睞,隻因為放縱自己的負麵情緒總是最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我感覺到一種病態的快感。
文音的臉漲得通紅。她什麼時候在我麵前受過這種辱,氣勢這麼弱過,她憋了半天,我還以為要憋出什麼來呢,結果最後就摔門跑了出去。
我站在廚房裏,手裏的牛奶剛才喝有點燙,現在正是到了適宜的溫度。我舉起杯子,打開與廚房連接的小陽台的門。
然後我愣住了。
陽台那個小桌前,正端坐著Marvel,他的麵前放著一支筆和一本本子,可以看出上麵是塗鴉到一半的曲譜,他在寫曲子。
我非常尷尬,雖然陽台與廚房之間的門沒有開,但窗戶一直開著,我剛才和文音的講話,他怕是都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