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朱小顏的啞然失聲讓沉影僵在那裏,她早知朱小顏現在是顧琛霖的女人,他的party怎麼可能沒有朱小顏的身影,更何況朱小顏是顧琛霖牽製她的王牌把柄。可即便是早有準備,真聽到朱小顏的聲音,她還是反應不及想要逃避。
她在心裏悶悶的與自己講,跟豬豬說實話吧,不管她知道後作何選擇,至少她是有知情權的。
努力堅定著自己的想法,她決絕地轉過身去,迎上那麼深的懷念與眷戀,她的心又忍不住顫了。
那是豬啊,那是那個對她講:
影子,你別怕,高中畢了業我去學製藥,將來我一定可以製出一種藥把你的病治好,到時候你也可以變回健康人了!
是的,到最後朱小顏真的去學了製藥,還一連學了九年,從本科到研究生,再到博士,朱小顏對她用了多少心思旁人誰能懂呢?
“朱小姐,我真的不是你的那個朋友。”不想,到嘴邊的話一講出來竟又變成了這個。
明媚從朱小顏的眼中被抽去,她朝著沉影走過去,諸多失落。“是啊,如果你真的是影子的話,也不會這樣一而再的裝不認識我了。”
粉嫩的臉頰被陰沉沉的雲彩壓著,她多想過去掐著朱小顏的臉,對著她最鬼臉取笑她。“死豬,別麵癱了,要不然別人真的以為你不怕開水燙呢。”
張了張唇,一個朱字還沒有講出口,四處擺放的音響就流淌出主持人好聽的嗓音。
“我的小魚你醒了
還認識早晨嗎
昨夜你曾說願夜幕永不開啟
你的香腮邊滑落的
是你的淚還是我的淚
初吻吻別的那個季節
不是哭過了嗎
……”
唯美的小詩配上這水景,美人魚是如此的應景,雖然小詩的基調悲涼感傷,卻不失文雅。何況有錢人總喜歡附庸風雅,熱鬧的場麵停擱下來,眾人都仔細地聆聽著,甚至於朱小顏都停下了腳步,可沉影聽著這首詩卻感覺從頭涼到了腳趾。
腦袋裏滿滿的都是八年前的那一幕:
從電影院走出來,詩影一邊擦著眼角的淚一邊抹鼻子。“為什麼《魁拔3》演的這麼悲壯,為什麼非要這麼虐啊,嗚嗚。”
“我的小魚你醒了,還認識早晨嗎?昨夜你曾說願夜幕永不開啟,你的香腮邊滑落的,是你的淚還是我的淚?”
顧琛霖插著兜在後麵跟著,看著她難得哭一次鼻子,還故意念著電影裏麵出現的小詩,念到香腮邊還特意走到詩影的前麵捏了捏她臉蛋上殘餘的淚,嘲笑的逗著她。
“不要再念了,老娘一聽到就想哭,嗚嗚~”
詩影將腦袋一轉,躲開他的手,繼續擰著鼻子,可她自己又把小詩接了下去。“初吻吻別的那個季節不是哭過了嗎?嗚嗚~”
話音剛落,下一個轉角,在她身邊的顧琛霖突然奪去了她前麵的路,把她按在街邊的玻璃櫥窗上,奪走了她哭泣的力氣,一並連她嘴角的淚珠都舔舐個幹淨,霸道而又溫柔。
可詩影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沒有顧琛霖,沒有對麵的街景,也沒有夜幕下璀璨的星光,隻有驚詫與愕然。
到他起身離開,她還在大腦缺氧,到片刻後才狠狠地瞪著顧琛霖,不哭了卻也再不說一句話。
許久,倒是把顧琛霖看的發愣了。
“你不會告訴我,你是初吻吧?”
是啊,終日裏把黃色段子講的那麼溜的她,終日裏各種猥瑣調戲別人的她,誰敢想象她會是初吻呢?
她扭過頭咬著唇憤然離開,一句話也不肯再與他講,她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麼,他們是男女朋友,親一下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回去之後她整整刷了八遍牙,直到嘴巴舌頭都被磨腫了,她才被舍友強行拉開洗漱台,可是她還是覺得嘴巴裏麵不幹淨,抱著被子蒙著頭心裏總覺得委屈,甚至於想到顧琛霖的吻,會覺得惡心。
平緩而悲傷的小調還在延續,沉影被兩道陰沉的目光釘在原地,低著頭緊緊地攥著拳頭。
那每一個字符就像是魔咒一樣,將那一幕清晰地展現在她麵前,逼著她去麵對她跟顧琛霖的過往。可她不想跟顧琛霖有一點關係,她甚至於想將他們的那段過往從腦袋裏挖出去。
顧琛霖說那段回憶讓他痛苦了七年,可是那段回憶也讓她深深地厭惡反感,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