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把她輕輕地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卻什麼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他心裏還在氣,是啊,怎麼可能不氣,他那麼小心翼翼嗬護著她,可她呢?是怎麼對待他的,真的把他當成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嗎?
看著他就要離開,她一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緊緊地抓著不想放手,可三個字對不起她講不出口。
從來,她都認為那三個字是最沒用的話,傷害既然已經造成,道歉又有何用?對不起,隻會提醒她做過的那些錯事,讓彼此都不得安寧。
“沉影,你知不知道,隻有你,從來就隻有你!”隻有一個你能讓他如此上心,也隻有一個你能讓他如此卑微。
隻有你說的是唯一,人最怕的也正是唯一,不管是傷害還是愛,前者讓人內疚,後者讓人心顫。
而唯一是多麼沉重的一個概念,這種唯一就像是柳詩楠是她唯一的妹妹,柳慶雲是她唯一的爸爸,陳燕是她唯一的媽媽一樣沉重而不可改變。
她的手鬆了鬆,從他的手上滑下來,麵對那麼沉重的一個概念,她怎麼敢拉著徐寒與她沉淪在那段罪孽裏麵呢?
背對著她的人豁然轉身,他又氣了,既然抓住了他的手為什麼還要鬆開,是不敢愛還是不想愛,亦或者隻是逗一逗他,把他當樂子玩呢?
那樣肅然沉重的目光她不敢接下,隻能撇開話題露著一張委屈的小臉與他。
“徐寒,我肚子疼,你陪我睡好不好?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她撒嬌的口氣讓他心疼,不管真或者假他都舍不得不理她,就像是從片場回來,明明已經那麼氣了,想到她餓了快一整天的肚子,又忍不住找了專門做飲食的節目給她看。
他是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脫了鞋子和著衣服鑽進被子裏麵,隔著衣服摟著她,她倒是很自然的自己找了舒適的位置滾進他的懷裏,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滾燙的掌心隔著衣服緩緩將溫度渡過去,心底那麼柔軟的疼。
誠然如他所講,她知道很多他在背後做的事情。
那次晚上他把她摟在懷裏,執著她的手塗藥,那麼小心翼翼的動作,雖然她的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可心還是忍不住軟了。
那次她的人調查出楠楠被綁架的消息是徐寒的人不小心留下的蛛絲馬跡,給她造成一種欲蓋彌彰的錯覺。可是顧琛霖低估了她對徐寒的了解,若是徐寒想要掩蓋什麼事情,就絕不會留下半點線索,更何況那晚他講了什麼她聽得清清楚楚,他的每個動作她都感受的真真切切,這也是多虧了她喝了那麼多年的安眠藥!
那天的夜晚,他獨孤的身影坐在高高的鋼琴架前,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之間跳躍,遠遠的菜香還飄散在鼻息之間。那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可是他還沒有吃飯,他是在等她,而她卻為了跟顧琛霖將計就計,特意吃了晚飯回來氣他,轉身就上了樓。
櫃式冰箱的門上貼著的圖片她不覺得那是一天他全部搞明白的,她從未特意的與他講過任何她飲食方麵的習慣,可是門上貼著的卻是一張又一張的印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以為的假都變成了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對她那麼小心翼翼了?
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有察覺?
“徐寒,你怎麼知道我不吃羊肉?”她突然開口讓徐寒愣了愣,想到她進過廚房也便想通了她發現了什麼。
“有一次我們去一家餐廳吃飯,那家店的菜單名字寫的特別怪,你糊裏糊塗地點了一盤羊肉,嚐了一口全吐了,還問了服務生知道是羊肉,把她罵了一頓。”
不徐不緩的聲音對著她講著,那些發生的事情她早已不記得,可他卻記得清清楚楚。試想,誰會為了去騙別人把這麼細微的習慣都記錄下來?
“徐寒,我後悔了,昨天不該咬你的手的,我應該咬這裏!”
她的手一指,戳在他的心口,能被他記住是何其幸運的一件事,若是還能常駐他的心裏,那應該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他的身上有那麼高的溫度,是怕冷的她最喜歡的,能靠近的時候她又如何狠得下心把他推開?
可是,他肚子上的那道疤,她介意,深深地介意。
當年顧琛霖與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她親眼看著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對徐寒,她介意那個人的存在!
腦袋往他懷裏更湊了湊,她捂著自己嘟嘟叫的肚子,努力催眠著自己鼓舞起想吃東西的*。“徐寒,我好餓,我想吃東西。”
即便是不為她自己,能讓他安心,能舒展他蹙起的眉,也值得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