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的頭一天,天剛蒙蒙亮,廣闊的豫東平原上的許多村莊還是和往常一樣,沉醉在一片酣睡,無比香甜的美夢之中,可是咱本書主人公沈浩的一家人,卻已經早早地忙活上了呢!

剛過五旬的沈父,滿麵紅光地盤膝坐在廚房門口的屋簷下一把高腳太師椅上,,十分滿足看著在廚房和堂屋之間不停地穿梭的老伴兒,一臉好笑地道:“我說你這一趟一趟地到底是想忙活個啥呢?阿皓,昨天晚上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麼?讓你什麼也不要準備,該幹嘛就幹嘛麼,結果你偏偏就是不聽,非得這麼一大清早地起來折騰,到底是圖個啥嘛,我看你有這麼大的功夫,還不如提前把圈裏的豬和羊,還那幾隻兔子給喂了呢,要不然等會兒丫頭一家人和阿皓的朋友家人來了,你可就再也顧不上了呢?要是餓壞了它們,你不心疼了麼?”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沈母一下子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衝著他把眼一瞪兒,正準備發作,卻一下子想起了什麼,故意地壓低了聲音,悄悄地道:“噓,我說你這老頭子,能不能說話小點聲兒呢,兒子,可還是正在睡覺,你說說你,我說不讓這麼早起來吧,你卻非得鬧著要起來,結果起來什麼忙也幫不上,還淨在那裏說風涼話,就沒有見過你這麼掃興的人?還真不是兒子說你,我看你真的是越老越糊塗了,孰輕孰重,你居然都分不清楚了?還讓我先喂豬去呢,你就告訴我,圈裏的豬和羊再怎麼重要,它們能有送我兒子去上大學的事情重要麼?這可是這幾十年來最讓我高興的一件事情呢?”

一聽到自已老伴兒居然說自已什麼忙也幫不讓,還淨在那裏說風涼話,本來還是興致勃勃的沈父,一下子神色一黯,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但轉而又立刻抬起頭,故作輕鬆地一笑,沒奈何地道:“得,得,得,就算我說不過你行了吧?今天可是我兒子去上大學,高興的日子,我可是不想再也跟你這老婆子吵架了呢,你說咱們這都吵了一輩子,難道你就不覺得累了麼?待會兒,咱們兒子起來,一看我又這裏給你鬥嘴,估計又要說我了呢,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哎呦,不是吧?我說你這個腦子,還是轉的挺快的嘛?實話告訴你吧,從今往後,即便沒有兒子和丫頭給我撐腰做主,我可是再也不怕你了呢?你以為你還是年青時候的那會兒,脾氣死大,稍不如意,就摔瓢砸碗的,還敢動手打人,你不是我說你,別說追出去打人了,你就是能給我站起來走兩步兒,我就算你真的挺有本事的,如何?”

沈母說到這裏,衝著沈父十分得意地一笑,靜等著看沈父那一副氣極敗壞的樣子,頗有幾分翻身農奴把歌唱得味道呢,而沈父本來也是個暴脾氣,可是這一次實在是因為自已的腿受傷了,沒有人攙扶的情況下,不能夠下地行走,要不然按照一往的習慣,他又怎麼可能能夠容忍沈母這麼數落自已,一二再,再二三地挑釁自已作為一家之主的威嚴呢,所以他也沒有打算爭辯出個所以然來,隻不過為了自已一往的麵子,勉強地強辯了幾句罷了,可沈母也好像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愈是沈父這邊退讓,她那邊愈是得理不饒地步步緊逼了上去。

結果終於把沈父那軸軲轆一般的強脾氣,一下子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抓身邊的拐杖,看樣子居然是要上前暴打沈母的架勢呢,而沈母一看沈父,這腿都瘸了,居然還有這麼大的脾氣,還準備像以前的時候一樣,追著自已滿院子打呢,也一下子被氣昏了頭,不由分說上前,一腳把那拐杖給遠遠地踢開了,然後氣鼓鼓地衝著沈父把眼一瞪,兩人就這麼誰也不讓誰地對峙了起來。

“不是吧,你們這老兩口,一大清早的,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眼看沈父沈母僵持不下,誰也不讓誰的時候,沈家院落門口的大門“吱呀”一聲地從外麵被人給推開了,緊接著人影一閃,就見一女一男,一對年輕夫婦的樣子,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不用看,這可是本書的主人公—沈浩的姐姐,沈玲帶著自己的丈夫李大勇又回來蹭飯了呢!

果不其然,沈玲一看到兩人這般情形,竟然也沒有相勸的意思,隻不過是習以為常地說了這麼一句,就立刻又馬不停蹄地直奔廚房而去,而那男的本來就有些拘謹,一看到院子裏的這般架勢,就更加地手足無措了起來,呆呆地站在那裏,憋了半天,竟然也沒能說出來一句什麼像樣子的話來。

“媽呀,這鍋怎麼開了,還一股了這麼大的糊味兒,媽你快過來看看吧,好像是你做的飯糊了呢?”

就在這時廚房裏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剛進屋的沈玲,一下子就裏麵竄了出來,估計是被什麼味道給嗆著了,一邊不停地用手閃著眼前的煙兒,一邊嘴裏還不停地嚷嚷地道:“我說你們這老兩口兒啊,要吵架也不看看日子,也不分個時候,本來我以為今天可是我弟弟去上大學的大日子,所以特地起了個大早,什麼也沒有吃,就巴巴地催促著大勇讓他一大早地就把我送了過來,還以為能趕上吃一口早飯呢,結果這下子好了,看樣子我弟弟今天是要空著肚子去上大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