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剛才她向莫承南講述自己被鄭雲川如何對待的那件事情的時候,唐初微是明顯感覺到她和莫承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的,隻是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誰都沒有承認罷了。
可是再看現在的氣氛,病房裏都冷得如同一座冰窖。
其實唐初微也覺得奇怪,這樣的情況似乎反反複複出現過好幾次了吧,很多次她和莫承南的關係有那麼一點緩和的意思的時候,就總會又突然發生一點什麼事情,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又重新回到之前那樣不尷不尬卻非常疏離的狀態。
可是唐初微也沒有辦法,或許命運早就已經注定了,她和莫承南之間永遠都隻能這個樣子。
無奈嗎?無奈,可是沒有人有能力去改變。
聽了唐初微的問題,莫承南冷笑一聲,想起那個男醫生對自己說的話,他提取了一些關鍵信息向唐初微複述出來。
“剛才醫生在為你做檢查的時候,搜索了一下數據庫關於你的信息,數據庫顯示你是肝癌患者,且第一次確診時間是在大概四個月之前。”
莫承南的話語言簡意賅,唐初微一下子便聽明白了。
肝癌患者,四個月之前......種種信息都對上了。
唐初微這一瞬間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關於莫承南所說的那個數據庫的事情,她之前有一次在陸醫生那裏拿藥的時候,曾經聽他說過,所以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知道莫承南不是在撒謊。
唐初微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會這麼巧,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得病的事情會很好的瞞著莫承南,畢竟這件事情隻有傅言深知道,而且他們兩個人平時也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所以根本不會有交談到一起的機會。
可是誰能想到,自己得病的事情竟然是莫承南自己發現的。
而且事到如今,林禦都已經幫他查到了那個藥片的治療用處,不論是他還是她,再怎麼撒謊和隱瞞都沒有意義了。
此時此刻,莫承南硬生生地將血淋淋的事實攤開在她的麵前,讓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所以隻能打起精神麵對。
唐初微坐起了一點身體,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她淡淡開口:“就算你知道了這些,那又怎麼樣呢?難道是想看我如何卑躬屈膝地求助於你,讓你救我嗎?”
唐初微的眼神淡漠,語氣強硬,一句接一句的話傷著莫承南,更傷著自己,可是隻有唐初微自己明白,她剛才說的那句話,其實是她此時此刻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她和莫承南隻是這世界上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如果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那麼多的猜疑、怨恨、互相傷害,如果他們互相都簡簡單單愛著彼此,那麼早在她知曉自己得病的那一刻,就可以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向最愛的他求助。
即便光憑普通人的能力,有時候抵擋不過殘酷的病症,可是至少在那麼多個痛苦輾轉的日夜,會有愛人陪著自己。
可是偏偏心不如願,她和莫承南偏偏不是普通恩愛夫妻,他們之間偏偏就是充斥著怨恨與猜疑。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除了在這個男人的麵前繼續拔高自己的姿態,讓自己不至於太丟臉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