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過‘縫二春’(1 / 2)

288.過‘縫二春’

翡小翠一雙大大的眼微微眯起,坐起身子,抬手抹了抹闈君辰的額頭,好燙!扭頭低聲問一旁的小奴,“禦醫怎麼說?”

“金禦醫說無礙的,隻要再吃兩幅藥便能退熱。”小奴低頭低低回道。

“嗯。”翡小翠應了一聲,瞥眼間見闈君辰的手指緊緊的攥著被褥,青白的骨節顯的有些突兀,仿佛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恐懼的無處躲藏。

翡小翠微微歎了一口氣,咕噥道:“就這麼害怕姚琳國嗎?真是個孩子。”

不知道是因為她低低喃喃的輕語被他聽了去,還是正巧他的手摸到了她的手,就在翡小翠起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他的手驀的抓住她的,死死的,緊緊的,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拚了命的往懷裏送,翡小翠掙了掙,不想越掙那手指扣的越厲害,把她的手攥的酸疼。

她想走走不了,隻得又坐下,闈君辰把她的手按在胸口,不安的睫翼漸漸安穩下來,如此一來翡小翠的姿勢可就遭罪了,半俯身,屁股還得微微抬起一些,這麼堅持了沒一會兒她就覺得吃不消了,試著抽出手,不想她隻稍稍一動,抱著她手的少年便要不安的打顫,翡小翠翻了個白眼,隻得從椅子上起身坐到床邊,如此又堅持了一會兒,可她也乏了,眼皮跟著黏糊,最後打瞌睡的點頭。

旁邊侍候的小奴看著不忍心,管事的那個手一擺,其餘幾個立時靜悄悄的退了出去,他輕聲的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您早點歇息吧。”

翡小翠用一隻手揉了揉眼睛,困倦襲來,看人都有些模糊,心裏想著也別撐著了,床上躺著的不單單是個孩子還是個病號,腦袋再秀逗的人也不會多想,於是點頭,“留下值夜的,你下去吧。”

那小奴連忙點頭退了出去,翡小翠眼見屋子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了,桌上的燈盞卻還燃著,她朝著那暈黃的燈盞打了個哈欠,兩腳互相蹬著將鞋子脫掉,左扭右扭的擺好了個姿勢才躺下去,她沒脫衣裳,扯過被子便委了進去,闈君辰的身子還很燙,可當她的身子一靠近,那孩子便如找到了溫暖的依靠般無意識的貼了上來,蜷著身子動了動,兩手抱住翡小翠的一隻胳膊沉睡過去。

翡小翠斜眼瞅著,隻沒一會兒眼皮便漸漸耷拉下來,最後眼一合也睡著了。

終究是覺著身邊睡的人是個事,過了這股子困勁,半夜三更的就醒了過來,結果一碰闈君辰發現這孩子燙的嚇人,一個激靈爬起來對外喊道:“來人,叫禦醫來。”

值夜的小奴聽見喊連忙應了一聲跑去請禦醫,等禦醫來了,又是把脈又改方子又是煎藥的一折騰天都要亮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闈君辰都燒糊塗了手還是緊緊抱著翡小翠的手臂不放,隻要翡小翠一用力他便要哭了似的嚶嚶出聲,眼看著年紀還小的闈君辰無助的顫著身子,翡小翠隻得無奈的將他摟在懷裏,小奴喂藥的時候闈君辰就靠在翡小翠身上,喝的湯藥從嘴角流下來滴滴答答都落在了她的衣裙上,卻也顧不上這些,等他喝好了又陪著他躺下捂汗,結果是闈君辰出了多少汗翡小翠便出了多少,床邊擺了三個火盆,熱的翡小翠半坐起身子喝了好幾杯涼茶。

外麵的小廝們開始灑掃,闈君辰幽幽轉醒,翡小翠立時想要下床,闈君辰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幹巴巴的嘴唇動了動,啞然道:“我冷,好冷……。”說完便不再看她,而是繼續靠著她合上了眼睛。

每個孩子都有一個夢,闈君辰的夢是母後能留下他,好好的抱在懷裏安慰,而不是冷絕的送他上馬車,甚至連宮門都沒出,讓他獨自一人上了去姚琳國的船,他的童年是無止無盡的長廊甬道,陰沉沉的看不見頭,那些個似男非女的奴才整日裏用陰陽怪調的眼神盯著他,不許他出宮,不許多食,不許喊疼,更不許提想回家……。

花落花開,在茫然懵懂的世界裏,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或許知道,是一個被稱作十一殿下卻不如一個女官尊貴的皇子,當有一天他回到了具有真正意義的皇子身份的國度,他忽然驚覺,他同樣不屬於這裏,夢裏,他依舊不知道他是誰,這一次,他不過是一個被稱作十一殿下卻比女子還要讓人蔑視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