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會意,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來遞給了徐員外。
徐員外接過,放到靳磊麵前,“靳公子幫了老夫的大忙,這是老夫給你的報酬,還望公子收下。”
靳磊看去,是張麵值一百兩的銀票,心中微驚,麵色卻未改,他起身拱手揖道:“徐少爺已經付了靳磊話本子的銀錢,這銀票靳磊不能再收,靳磊與徐公子是各取所需,不存在幫員外什麼忙,靳磊不能再拿員外的酬金,天色晚了,靳磊告辭。”
看著少年離去的挺直背影,徐員外捋著胡須直點頭,麵上全是讚賞之色。行事穩妥得體,又不失自身風度,這樣的少年將來必有大前途。
他看了桌上未送出的銀票一眼,這一百兩銀票其實是試金石,他想知道靳磊是不是一個見錢眼開之人,如果是,那他此後不會讓他接近兒子,一個不請自來,毫無關聯之人,難保不會存了什麼目的,他不得不防。
可事實證明,靳磊不是。
他讓管家收了銀票,起身往兒子的院子而去。
到了暖閣,徐員外見兒子坐在羅漢床上看話本,旁邊的香爐冒著縷縷青煙,他瘦弱的身影被籠罩在朦朧的煙霧中,俊美的臉上時而變動著神情,眼角也流露出耀眼的光茫。
徐員外都記不清多久沒見過兒子臉上有除了陰鬱以外的神情,激動得有些想哭。
“妙,太妙了。”徐天賜看到精彩之處,發出讚歎,無意間看到父親站在門口,還紅著眼眶,他微愣,而後露出笑來,“爹,您來了,快過來坐。”
“好好。”徐員外抹了抹眼睛,快步走了過去,坐在了兒子對麵的位置上,故裝不知的問道:“天賜啊,你在看什麼呢?”
徐天賜道:“這是大河村一個叫靳磊的童生寫的話本。”
“哦?大河村姓靳的童生?莫不是楊儒生秀才的女婿,那個有名的神童?”徐員外暗自歡喜兒子竟然願意跟他說這麼多話,他想跟兒子多說點話,因此故意這樣問。
徐天賜點頭,“就是他。”
“他寫的話本很好看?”徐員外一臉好奇。
“好看,極好看,比我以前看過的那些話本都好看,主角性格突出,故事動人,環環扣入,牽動人心,讓人欲罷不能呢!”徐天賜說得眉飛色舞,整個人像活了過來一樣,充滿了生氣。
看到這樣鮮活的兒子,徐員外又想哭了,但他極力忍著哭意,笑道:“是嗎?那不是可以與名家比肩?”
“有過之無不及。”徐天賜格外偏心靳磊。
徐員外想了想說出一個提議,“既然這靳童生話本寫得如此好,他家境又貧寒,不如我們幫著將這話本印刷出來,放到書齋去賣,這樣便能讓他得些銀錢貼補家用了。”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當初那位高人指點他得了獨子,他花重金給那高人在府城蓋了一座道觀,不出幾年,那道觀便十分有名,後來又聽說觀主將道觀遷至京城,如今成了京城最有名氣的道觀。
如今靳磊讓兒子恢複了往日的生機和活力,也是他徐家的恩人,他豈有不回報之理?
明麵上給銀錢靳磊不收,那他就暗中幫他一把。
“爹,這個主意太好了。”徐天賜滿心讚同。
他喜歡靳磊寫的話本,也喜歡靳磊,想幫他這點毋庸質疑,隻是靳磊人如同名,行事光明磊落,又自有原則,前後收了他二十兩銀子後,怕是以後也不會再因這個話本收他的銀子了,父親這法子正好可以一解他相助無門的困境。
父子倆商量著幫靳磊出書之事,氣氛前所未有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