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天聖老人(1 / 3)

原來,躲在門外說話的人,正是他那不肖弟子黃岐士。黃岐士說:“師父,你老何必發那麼大的火,弟子隻不過使你老的武功和絕學揚威武林,可是你總不肯放弟子下山,也不想將六十四招靈猴身法傳給弟子,弟子才出此下策。”

端木一尊連忙說:“是嗬!前輩隻要將這武功秘笈——靈猴身法交出來,在下可以保證前輩安享晚年。”

老人盛怒道:“愚蠢的東西,你們以為老夫傳給了你們‘靈猴身法’,就可以在中原揚威武林麼?就算你們能閃過昆侖派的追魂掌,也避不開武林八仙中隱俠的逍遙玲瓏掌,何況還有太乙門的分花拂柳掌法,更是這一身法的克星。要不,老夫不早傳給你們,讓你們下山揚威武林麼?”

黃岐士和端木一尊不由愕然,問:“那要怎麼才能克製逍遙玲瓏掌和分花拂柳掌法?”

老人長歎一聲:“老夫正潛心想將靈猴身法化為九九八十一招,再配上你師叔的天殛掌法,便可與逍遙玲瓏掌和分花拂柳掌法比高下了,可惜現在,什麼也完了。”

“不,不。”端木一尊連忙說:“前輩,你老還可以潛心致力這一身法。要不,我們共同磋商也好。"

“老夫半身殘廢,還有心思麼?”

黃岐士連忙跑進來,卜通一聲,跪在老人腳下,說:“弟子該死,弟子該死,弟子不知道師父這般用心良苦,還以為師父不願傳給弟子靈猴身法,才,才……總之,請師父寬恕弟子這一罪行。”

老人對這喪失天良,欺師滅祖的叛徒,恨不得一掌就擊碎他的天靈蓋。可是現在,老人下體無法行動,又身中毒藥,何況剛才憤怒時一掌擊出,真氣消耗大半,一時再也無法凝集起來,以致無法殺死眼前這可恨的叛逆之徒,恨恨地說:“畜生,你現在不嫌遲了麼?”

黃岐士磕頭說:“師父,弟子不錯也錯了,求師父寬恕。”

端木一尊也在旁說:“前輩,岐士兄已知錯了,你老就寬恕他一次吧!”

老人又是長歎一聲:“你們走吧!要不,老夫的師妹來了,你們想走也走不成了。”

黃岐士嚇了一跳:“師,師叔,她,她要來麼?”

“不錯,她要在這兩天來這裏,將她的天殛掌法交換老夫的靈猴身法。她來了,見老夫變成這樣,不殺了你們麼?你們想活命,還不快走?”

黃岐士和端木一尊一聽,不由麵麵相覷,心想:就是走了,也不能留下這老人,這時下手殺了他,那武功秘笈就永遠也得不到手了。老人已看出了他們的心意,說:“最好你們殺了老夫再走,要不,你們永遠也別想安寧。”

正所謂說鬼鬼到,說曹操,曹操來。山下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老鬼,我來看你了!”

黃岐士聞聲麵色大變,以閃電般的手法,突然點了天聖老人的啞穴,端木一尊一怔,問:“岐士兄,你這是幹什麼?”

“快,快將他收藏起來,我師叔來了!”

“地賢夫人?”

“是!這老太婆性格怪異,可不是好惹的,讓她看見了,我們都沒命了。快!我先去擋她一陣,你快動手。”黃岐士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端木一尊向兩眼含怒的天聖老人一揖道:“前輩!請原諒,在下不得不委屈你老人家了!”便抱起了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的老人,翻身躍了出去,收藏在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一個岩洞裏。當他轉出來時,遠遠就聽到了地賢夫人懷疑的聲音問:“什麼!?他不是說這幾天等我來麼?怎麼不在了?”

跟著又聽到了黃岐士說:“弟子怎敢欺騙師叔你老人家的,我師父真的出去了,不在家。”

“嘿嘿,你這小猴兒神色不對,定有古怪,滾開!讓老身進去看看。”

“師叔——”

“你敢阻攔老身麼?別看你師父當你是寶,老身卻當你是一條草,隻有老鬼,才喜歡你這塊廢料。”

端木一尊趕到時,隻見地賢夫人衣袖一拂,便將黃岐士拂飛了,摔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地賢夫人一聲怪笑:“小猴兒!你還能阻攔老身麼?怪了!你那老鬼師父沒教你靈猴身法?怎麼跌得像隻狗似的?”

黃岐士苦笑一下:“弟子怎敢在師叔你老人家麵前出醜的?”

地賢夫人突然一轉身,喝問:“誰?”

端木一尊慌忙閃身出來,向地賢夫人一揖說:“前輩,是在下。”

“你鬼鬼祟祟地在裏麵幹什麼?”

“在下怕闖了前輩的大駕,一時不敢出來,請前輩恕罪。”

“嘿!老身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地賢夫人說時,人似魔影,已閃身進去了。跟著,她在裏麵驚訝地問:“小猴兒,這門兒怎麼毀了?”

黃岐士驚慌得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門兒的毀壞,是天聖老人憤怒時擊出的一掌。而端木一尊極有應變的才幹,慌忙說:“前輩,是在下與岐士兄磋商武功,一時不慎,將門兒擊毀了!”

地賢夫人又似魔影般轉出來,問:“小猴兒,所以你阻攔老身,不讓老身看見麼?”

“是,是!岐士兄害怕前輩看見了,會怒責。”

“哼!我老身才不管你們的閑事。小猴兒,你老鬼師父真的出去了?”

“是!師叔。”

“這個老鬼,明明知道我會來,怎麼卻出去了?小猴兒,你師父說幾時回來?”

黃岐士這時才定下一顆心,回答說:“弟子不知。”

“小猴兒,我不等這老鬼了,他回來,你叫他去找我吧!”

“是。師叔,你老人家不多坐會?”

“老身瞧見你就生氣,坐什麼?”地賢夫人身形一晃,人似飛魂,頓時便不見蹤影。

黃岐士和端木一尊對視一眼,雙雙透了一口大氣。黃岐士說:“端木老弟,剛才要不是你機靈,我真不知如何應付這可怕的老太婆。”

端木一尊說:“岐士兄,看來我們再不能呆在這裏了,得馬上離開。”

“那老鬼我們怎樣處理?殺了他?”

“你不想學靈猴身法和天殛掌?”

“老鬼還肯教我麼?”

“岐士兄,我們想稱霸武林,隻有將這兩套—絕技學到手。今後,我們要好好善伺天聖前輩,取得他的回心轉意,你是他們唯一弟子,他不傳給你又傳給誰?他總不願使自己的武學在武林中失傳吧?”

“你不怕他一旦功力恢複,將我們殺了?”

端木一尊一笑:“這就看我們怎樣對他了!岐士兄,你放心,我有辦法。”

於是他們立刻將天聖老人秘密運到祁連山中幽禁起來,派專人伺候。老人除了不能自由外,吃的、用的、穿的,樣樣皆是上等,並且每逢初一十五,黃岐士和端木一尊必來問候,異常恭敬孝順,希望得到老人的絕學。他們不但知道天聖老人有一套八十一招的靈猴百變身法,事後更從地賢夫人口中,知道老人更有一套令武林人士驚駭的“春陽融雪”之功,這套“春陽融雪”之功,可以說是邪派武功中最邪的一種武功,能將任何人的內力,吸得幹幹淨淨,變成廢人。它同太乙門的分花拂柳掌有異曲同工之妙,太乙門的分花拂柳掌,可以化去對手的內力,而“春陽融雪”之功,不但可以化去對手的內力,更可將對手的內力吸收過來,成為己用,所以它邪,就邪在這裏。一個練武的人,一旦內功給人吸盡,一切上乘武功,皆變成了紙上談兵,全沒作用,比殺了他還更痛苦,要是學到了天聖老人的春陽融雪功,那真是橫行武林,無人敢交鋒了。

黃岐士和端木一尊知道了老人有這套絕技,真是又悔又恨,所以對天聖老人更敬若神靈了。可是天聖老人對他們早已恨之入骨。怎肯再傳他們武功了?對他們的要求懇請,不是置若罔聞,便是暴怒喝令他們滾出去。他們對天聖老人,像碰到了一顆帶刺的奇果,吃又撲嘴,丟了可惜,放又不敢,隻有永遠將天聖老人幽禁起來,先是在祁連山,以後轉到岷山,最後才秘密轉到大巴山魔鬼峽的地下岩洞裏,一囚就是二十多年……

天聖老人正在與小蛟兒談話時,突然聽到岩洞裏有人走動的腳步聲,天聖老人說:“小蛟兒,又有人來了,你最好藏在蟒蛇中去,別讓他們發現了你。”

蟒蛇,早已在黑暗處盤成一團,中間空出了一個位子,小蛟兒跨了進去,一蹲下,哪怕目光敏銳的高手,也發覺不出來。隻看見盤成一團的蟒蛇而已。

小蛟兒剛藏好,便聽到一陣軋軋的響聲,一麵石壁慢慢向旁移開,露出一道石門,有一道鐵欄柵攔著,不打開鐵欄柵,人怎麼也走不出去。

鐵欄柵外麵站著一個青衣漢子,一臉是笑,態度極其恭敬,說:“前輩,在下又特意來探望你老人家了。”

天聖老人哼了一聲:“多謝了!”

“前輩,你老人家想清楚了沒有?”

“二十年來,你們還沒死心麼?”

青衣漢子歎了一聲:“前輩,你何必這樣固執?你老總不能把一身絕學帶到棺材裏去吧?何不讓它在武林發揚光大,使你老名垂千古?”

“什麼名垂千古?是遺臭萬年。”

“前輩言重了!”

“老夫要是將武功傳給了你們,你們為害武林,不遺臭萬年麼?”

“前輩,在下要是得到了你老的武功,可以對天發誓,絕不為害武林,隻能為武林造福,除暴安良。”

“你以為你的說話老夫會相信麼?”

“前輩不相信,在下也沒辦法。”

“別多說了!那畜生怎麼不來見老夫?”

“前輩要是想見岐士兄,在下馬上用飛鴿傳書,叫岐士兄星夜趕來見前輩。”

“不用了,你走吧!”

“這麼說,前輩已沒回旋的餘地了?”

“不錯,老夫怎麼也不會將武功傳給你們,你們不死心,可以再等。要不,還是早日將老夫殺了的好。”

“前輩,在下怎敢對你老不敬的?更不敢來危害前輩。”

天聖老人閉目,再也不答。

青衣漢子歎了一聲說:“前輩,在下告辭了,望前輩今後多多保重。”

青衣漢子說完,深深一揖而去,接著又是一陣軋軋的響聲,石壁慢慢合攏,恢複了原狀。小蛟兒看得驚奇不已,原來這岩洞裏有這麼一個機關門的。

天聖老人說:“小蛟兒,他們走了,你出來吧。”

小蛟兒爬出來,說:“老公公,剛才那位叔叔對你很尊敬的,不像那個在小洞口看你的人那麼壞。”

天聖老人登時須眉皆張:“他比那姓黃的更壞十倍,是個陰險的偽君子,今後你碰上了他,千萬別讓他的甜言蜜語將你騙了。”

小蛟兒一怔:“哦!他是什麼人?”

“端木一尊。”

小蛟兒睜大了眼睛:“他就是害你的那個人?”

“不錯,正是他。小蛟兒,你今後要記住了他。”

正說著,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大地晃動,不但震得小蛟兒兩耳嗡嗡地亂響,人也給震得滾倒在地上,那條大蟒蛇,更是驚恐地滿洞遊走,異常不安。

半晌,天聖老人一聲長歎:“他們已下毒手了!老夫死不足惜,但難消心頭的一股恨。”

原來端木一尊是最後一次來探天聖老人,他們已對天聖老人死了心,隻不過仍抱最後一線希望問天聖老人。天聖老人答應將武功傳授也死,不答應也死,隻不過死早死遲而已,何況端木一尊從黃文瑞、烏鵬口中,知道一代武林異人三不醫徐神仙已闖進了魔鬼峽,魔鬼峽的秘密,恐怕遲早會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說不定徐神仙還會再來,便對黃文瑞冷冷地說:“毀了吧,你們也立刻離開這裏。”

黃文瑞一怔:“那天聖前輩……”

“這老匹夫沒有必要再伺候他了,可以說我們已對他仁至義盡。”

於是端木一尊下令炸毀了地下岩洞的出口,將天聖老人活葬在岩洞中,吩咐黃文瑞幾句話,自己便離開。不久,黃文瑞也帶了烏鵬、雲霞兩人而去……

小蛟兒驚恐地望著天聖老人,不明白老人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天聖老人看看他,心裏一動,暗想:老夫要報此仇,隻有放在這孩子的身上了!便說:“孩子,老夫不能再出去了。”

“老公公,你不是說等你恢複了,便可以出去麼?”

老人喟然長歎:“他們已炸毀了岩洞,我再也出不去了。”

的確,岩洞口連同通道一齊炸毀,幾乎使半邊石壁完全倒塌下來,別說天聖老人雙腳不能行動,就是能行動,有通天徹地的武功,也不可能震開亂石封閉了的通道和洞口走出來。

天聖老人又問:“孩子,你願不願意為老夫報仇,殺了他們?”

小蛟兒嚇了一跳:“我,我行嗎?”

“行!隻要你有了老夫一身的功力和武功,再加地賢夫人的武功,便可殺了他們。”

“不,不!老公公,我們還是想辦法先出去吧。”

老人目光一閃:“你不願為老夫報仇?”

“我,我。”小蛟兒極不想殺人,但又害怕傷了老人的心,隻好委婉地說:“老公公,我怎麼能有你的一身功力和武功嗬!我們是不是先想辦法出去再說?”

“孩子,別說老夫出不了去,就是能出去,也來不及了!孩子,你過來。”

“老公公,什麼事?”小蛟兒走近他身前,“要我扶你起來嗎?”

天聖老人不再說話,倏然出手,一下扣住了小蛟兒手腕命脈。小蛟兒一怔,驚問:“老公公,你,你……”

天聖老人厲聲說:“孩子!別說話!”

小蛟兒頓時感到自己全身一震,似乎自己的體力,源源外泄,一會兒,小蛟兒的內力已完全給天聖老人的春陽融雪之功吸幹了!一鬆手,小蛟兒全身無力,似大病了一場,站也無力站,頹然地坐在地上,一臉茫然,不知是什麼回事,天聖老人卻帶驚訝地問:“孩子,你是天山派的弟子?”

小蛟兒搖搖頭:“我不是。”

“那你怎麼卻有天山派的內力?”

小蛟兒更茫然了:“我有天山派的內力?我,我沒有嗬!”

“奇怪了!你沒接近過天山派的人?”

“天山派的人?”小蛟兒一下想起了怪影叔叔,便說:“我接近過,怪影叔叔是天山派的,他原想帶我去天山學武功,以後,以後,他又不帶我去了。”

“哦!為什麼?”

半晌,小蛟兒才說:“他,他們不想我學武功,卻叫我拜徐神仙為師,學醫。”

天聖老人說:“好,好,那更好了!別說你沒拜他為師,就算拜了也沒用,因為老夫已將你所習得天山派內力,吸得幹幹淨淨,你體內再沒有天山派的內力了。”

小蛟兒不知道一個人的內力,對練武是多麼的重要,沒有了內力,別說上乘武功,就是一般的花拳繡腿的功夫,也無法學。這真比殺了他還難受,幸而小蛟兒不知道,隻奇怪地問:“老公公,你吸幹了我的內力幹什麼?”

“因為我要將我一身的功夫全部傳給你,要是你身上有了其他派門的內力,兩種真氣在你體內衝突,你又不會化解,那將異常痛苦,弄得不好,連性命也丟了。”

小蛟兒不是學武的人,更不明白兩種真氣在體內衝突的厲害,茫然問:“老公公,你要傳給我功力?”

“要不,我吸幹你的內力幹什麼?孩子,你仰麵躺在地上,老夫要傳給你功力了。”

小蛟兒更是莫明其妙,傳授功力怎麼要躺下的?這怎麼傳嗬!既然老公公這麼說,他也隻好仰麵躺下了。同時,他也感到渾身無力,也想躺下來,因為他連坐也感到辛苦。

天聖老人能成為一代邪派的宗師,不但成功的招式怪異,就是連傳授的方法,也怪異得與眾不同。他跟著也躺下來,與小蛟兒頭頂頭仰麵而臥。小蛟兒正想問,天聖老人厲聲道:“孩子,別動,老夫傳功了!”

刹時,小蛟兒感到一股暖流,從自己頭頂的百會穴直破而入。百會穴是奇經督脈的一處要穴,而督脈上有二十八個穴位,除百會穴能媾通手足三陽脈外,其中後腦上的啞門穴位,卻又與陽維脈媾通。手足三陽脈又各自有穴位與手足三陰脈相連。所以這一股暖流從百會穴一破入,沒有多久,就通過十二經脈流遍了全身,使小蛟幾感到渾身舒服暢快。初寸,這一股暖流隻是細細而入,跟著流量越來越大,之後,宛如滾滾長江之水,充溢著全身的十二經脈和督脈,頓時使小蛟兒目光神蘊異常,渾身有說不出的勁力,天聖老人以武林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破頂貫輸之法,將自己畢生所練得功力,全部輸送到小蛟兒體內了,使小蛟兒在一旦之中,便獲得了渾厚無比的真氣,這是武林中人士夢寐也求不到的功力。這時,小蛟兒想學任何上乘武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試想一下,天聖老人八十年功力全部給了小蛟兒,那怕他舉手投足的功力,也可以將人摔飛震倒,要是挨上了他狠力的一掌,不死也筋斷骨裂,離鬼門關也相去不遠了。

天聖老人散盡了自己的功力,最後說:“孩子,行了,你可以起來了。”而他自己已幾近虛脫,癱軟得不能爬起來,如同一般沒有練過武功的衰弱的老人一樣。

小蛟兒一躍而起,不料這輕輕一躍,身體便直衝而飛,幾乎撞著了高達十多丈高的岩洞頂,這一下,又將小蛟兒嚇壞了,他落下來時,暗想:我怎麼啦?我輕輕一躍,竟然躍得這麼高,這是我的身體嗎?他仍不知自己已得到了天聖老人的畢生的功力。當他看見天聖老人萎靡不振地躺在地上,目光全無神采時,又驚愕了,蹲下來問:“老公公,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天聖老人一下全衰老了,他衰弱得無力地說:“孩,孩,孩子,你,你扶,扶我起來,讓我好,好,好靠著石壁,我,我,我有話對你說。”

小蛟兒慌忙扶起老人靠石壁而坐,說:“老公公,你哪裏不舒服的?告訴我,我可以給你醫治,我也醫治過一些病人的。”

天聖老人喘過一口氣,麵上浮現一絲苦笑:“孩子,別說胡話了,我這病,別說是你和你師父,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醫治不了。孩子,剛才你輕輕一躍,幾乎撞到岩洞頂了,你感到奇怪是不是?”

“是嗬!老公公,這是為什麼?是你傳給了我的武功麼?”

“這不是武功,是我畢生的功力,以破頂貫輸之法,全輸送到你體內了。孩子,以你現有的功力和渾身的真氣,放眼武林,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超過你。”

小蛟兒一下睜大了眼睛,驚愕地說:“老公公,你全給了我,那你呢?”

老人一笑:“孩子!你高興嗎?”

“老公公,我明白了,你將一身的功力全給了我,才弄得這樣衰弱,老公公,我要怎樣才能幫助你恢複氣力?”

老人搖搖頭:“你不用幫助我。孩子,你有,不好過我有麼?現在,你再練天山派的內功,更會事半功倍,不但身輕如燕,更能行走如飛。”

“那,那我身上不又有兩種不同的功力麼,它們不衝突?”

“孩子,你不必擔心。你有了我畢生的功力,可以融化任何的功力,成為你的功力,再也不會衝突了!”

“真的!?”

“孩子,你高興吧?你再抖展徐神仙傳你的輕功,恐怕誰也追不上你。”

小蛟兒聽了真是又驚又喜,心想:要是別人真的追不上我,就不怕惡人凶徒殺我了,到時,還可以帶著媽媽和妹妹—同逃走。小蛟兒卜通一聲,跪在天聖老人麵前,磕頭說:“老公公,你對我這麼好,小蛟兒永遠感激你了。”

“孩子,你隻是感激我?不拜我為師麼?”

小蛟兒一想:是嗬!人家將一身的功力都傳給了自己,弄得虛弱不堪,自己怎能不拜人為師嗬!小蛟兒不知道武林中,拜師是一件終身的大事,更不能隨隨便便拜別人做師父的。第一,必須先看是何門派,萬一拜在為惡作歹的派門中,就誤了自己的一生;第二,看看所拜的師父為人如何,要是師父的人品不好,那怕身在名門正派當中,也會害了自己;第三,看師父的武功好不好,值不值自己拜為師父。至於名門正派選擇弟子,那是更嚴格了。小蛟兒不懂這些,他隻感到天聖老人對自己這麼好,不拜人為師說不過去。他問:“老公公,你願意收我為弟子嗎?”

天聖老人一笑:“孩子,我要不收你為徒,會將畢生的功力傳給你嗎?”

小蛟兒連忙叩頭:“師父,小蛟兒給你叩頭了!”

天聖老人高興得激動不已,銀須亂抖,他想不到自己臨終之時,收得了一個弟子,使自己衣缽不至失傳,他連說:“好,好,好,小蛟兒,你起來吧!你知不知一日認師,終身為父呢?”

“知道。小蛟兒願終身伺候師父。”

“唔,小蛟兒,你現在不單是我唯—的弟子,也是星宿海派唯一的傳人,更是星宿海的掌門人,今後隻有人拜你,你不能拜別人。”

小蛟兒大吃一驚:“掌門人!?”

“不錯!從現在起,你就是星宿海的掌門人!”

小蛟兒完全驚怔了,半晌出不了聲。他雖然是個十歲的孩子,可是從小跟隨著爺爺在江湖上走動,聽到不少有關江湖上的事,知道掌門人,是一個幫派的大頭頭,一呼百應,威風極了,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做掌門人行嗎?他幾乎疑心天聖老人是不是老胡塗了,亂說話,不是真的。那有叫一個孩子做掌門人的?那不叫人笑死了?他連忙說:“師父,我不做什麼掌門人。”

天聖老人雙目一張,怒問:“什麼!你不做掌門人?”

小蛟兒一聽,見天聖老人神態嚴肅認真,可不像胡亂說話嗬!問:“師父,你真的叫我做掌門人?”

“你以為為師胡亂說話麼?這是我派的大事,能亂說麼?”

小蛟兒又怔住了:“師父,我才十歲,能做掌門人嗎?”

“為什麼不能?古時,甘羅大你不多,拜為宰相,羅成也不大,卻帶兵打仗,成為將軍。而唐朝的李世民,也是在十多歲,出謀定策,化家為國,掃平天下,成為—代明主,你做一派的掌門人,為什麼不可?以你現有的功力,除了少林、昆侖兩派掌門人外,又有哪一派的掌門人能及得上你?”

天聖老人由於給幽禁了二十多年,不知二十年來,武林中的變化和人才輩出,他首先不知道出了個一代奇俠慕容子寧,更不知道名震武林的小魔女了,仍以二十多年前的目光看武林,當然就犯錯誤了。正因為前十年出了慕容子寧和小魔女,後十年又新湧出武林八仙子,才使得黃岐士、端木一尊所秘密組織的集團,不敢貿然蠢動,而換來了二十年來的武林太平,各派相安無事。當然,武林中不是絕對的太平,各派之間的小磨擦和黑道上的一些仇殺,仍時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