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兀的是,她耳垂上戴著一副鑲嵌著粉色水晶的銀耳飾。
“王夫人請坐。”安之指了指麵前的椅子。
待她坐下後,陸鈺之貼心的為她倒了一杯茶,緩道:“王夫人請節哀。”
王夫人容色期期艾艾,輕微點頭,然後對安之說:“多謝大人委派衙役幫小婦料理喪事,原本我家老爺的故友照例要來吊喪,並協助料理一應後事的,奈何現下瘟疫猖獗,人心惶惶,誰也脫不了身子過來,隻能委托大人了。”
安之道:“王夫人客氣了,倒是本官應多謝王老爺,想他還在世時,日夜周旋公務,為清河百姓做了許多好事,如今不幸身亡,天地含悲。不知王夫人今日來,可是還有什麼要求?”
“大人,老爺生前虔誠信佛,一直以來大力布施,廣積陰德,隻盼葬禮之時能請樂禪寺的高僧為他做功德道場,助他超生。”王夫人懇求道。
“這件事本官答應你,屆時本官將代表京師臣民參加王老爺的喪禮,悼念王老爺。”
王夫人點頭稱謝,雙手捧起茶盞,與此同時,她小拇指上的一枚嵌著粉水晶的銀戒露了出來,與她的耳飾似乎是一對。
一口飲畢,王夫人正欲放下茶盞,目光落在茶水上,忽然惶恐不安起來。
由於王夫人過分美麗,陸鈺之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她,當下便問:“王夫人怎麼了?可還有擔心之事?”
怔了半晌,王夫人才道:“疫病發生時,我便想回族鄉,可是老爺偏要留在這裏,我怕他一個人孤單,又過度操勞,放心不下,就陪著他留了下來,不曾想他獨自去了……眼下王家的遠方族兄要來繼承家產,人去樓空,我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安之心領神會,道:“此地疫病極是嚴重,王老爺的後事料理完畢後,本官就派人送王夫人回族鄉。”
王夫人抽泣片刻,哽咽道:“多謝大人。”
“王夫人先回府上休息吧。”
待她走後,陸鈺之心中猶疑,拿起她剛才用過的茶盞細細查看。
“有什麼問題嗎?”安之問。
陸鈺之盯著茶盞裏的釉畫,緩道:“剛才我見王夫人望著這個杯盞發愣,臉上似乎十分驚慌,覺得很奇怪。”
說話間,她倒掉茶盞裏剩餘的水,把茶盞遞給安之。
安之接過一看,隻見茶盞裏的底部畫著一株粉紅色的薔薇,嬌豔欲滴。
剛才他也注意到王夫人的臉色變化,不過他想不通的是:“看似平淡無奇的畫,怎麼會讓王夫人惶恐不安呢?”
陸鈺之想了想,道:“這種畫在各地窯坊都很常用,想來跟畫本身沒有太大的關係,問題應該是出在王夫人自身上,而且還有一點很奇怪……”
“你說。”
“王夫人今日一身縞素,卻偏偏戴著嵌著大顆水晶的銀飾,總覺得十分不搭,難道那些銀飾對她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就連這時也不願摘下?”
“可能是王老爺贈她的定情之物,才會教她這般不舍吧?不過這茶盞之事,或許值得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