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

七月,楚軍離開蜀地,南上,兵分兩路,一路楚輕狂親率,驅趕韃虜。一路薑曛親率,趕往江南協助武銘昊平定內亂。

蜀地留下的士兵由蕭從容親自負責,衛濤還有顧擎協助。

江浩前腳才望穿秋水地走了,後腳清波和遠山就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沒見到江浩,遠山歇了一天就趕著去追了,說要給自己的姐姐安全帶回一個姐夫來。

清波留下來陪著蕭從容,每天督促她休息按時飲食,那個‘奇怪’的實驗室她是堅決不準蕭從容再進的,原因是蕭從容他們不知道鼓搗什麼‘硫酸’竟然引起了爆炸,顧擎拚命護著她逃了出來。

顧擎背上都受了傷,蕭從容手上燙出了些泡,還好萬靈留下的藥很好,擦了幾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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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武銘正沒了後顧之憂,舉兵南上,武銘元親自率軍抵抗,一路迎戰將武銘正的兵馬抵擋在豫州一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武銘元運籌帷幄了多年,就算沒有賀家的支持,他自己能坐上皇位還是有一定實力的。

兩軍對壘,拖拖拉拉戰火不熄,連累了京城一直到豫州的百姓。僵持的局麵一直無法突破,轉眼就進入了秋天。

九月。楚輕狂的軍隊大敗呼延氏,將他們趕出了玉門關,彙合了洪坤的軍隊,一路平定了乘機來搞亂的穀梁等小國。

至此,武氏的外敵基本肅清,隻剩內敵了。楚輕狂趕著想回去陪蕭從容生產,又接到了武銘正的求助信。

楚輕狂和洪坤一商量,都覺得武氏內亂拖的時間越長,對百姓對武氏損耗都很大。武銘正為皇的呼聲越來越高,索性好人做到底,再將他送上皇位吧!

楚輕狂和洪坤率軍調轉了馬頭南上,希望能盡快平定了武銘元的軍隊,還能趕回去陪蕭從容。

三支軍隊一彙合,迅速就突破了武銘元的防線,武銘元一路失守,迅速退回到京城。等三軍攻到京城腳下時,京城一片縞素,武銘元的信使打出太上皇武二帝駕崩,熄火十日的旗號,就此止住了軍隊前進的步伐。

武銘正的謀士唯恐這是武銘元的緩兵之計,勸說武銘正繼續攻進去,先稱帝再發喪。洪坤卻不主張武二帝大喪的時候行此讓天下人寒心之事,力勸武銘正,說武銘元窮途末路,讓他十日又何妨。

兩邊各說各有理,武銘正也不知道該聽誰的,去找楚輕狂相商,營帳裏卻尋不到楚輕狂。一問,他的下屬才說他進城了。

楚輕狂孤身一人,再次進京城,滿目的混亂讓他唏噓不已,這離別還不到一年的京城,竟然如個飽受蹂躪的婦人,繁華上貼滿了滄桑的膏藥,讓人心疼,讓人感慨……

一路行到皇宮,滿眼的縞素已經難尋上次見到的氣派。楚輕狂心戚戚感歎不已,避開了巡邏的衛士,一路來到了武二帝的寢宮。隻見寢宮門大開著,裏麵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都換上了孝服,中間擺放了靈柩,前麵跪著幾個幼小的皇子公主,哭哭啼啼地在燒紙。

楚輕狂怔怔看了一會,從暗處走了出來,他仍穿著鎧甲,來往的宮女太監開始都沒注意,一直到他走到宮門前,才有人發現他的鎧甲和宮中的侍衛完全不同,就有人驚叫起來。

圍上來的士兵和太監卻無人上前,都呆呆地看著楚輕狂在門前解下了佩劍丟在地上,解了頭盔抱著一步步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他臉上的肅穆殺氣阻擋住了這些腳步,還是那張俊美酷似邵妃的臉上變幻莫測的藍眸震懾住了眾人,那些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他一步步上前……

裝殮著武二帝的靈柩被高高架起,楚輕狂眼中沒有眾人,一步步走上前,藍眸越來越深,他站在靈柩下,轉頭掃了眾人一眼,那些侍奉武二帝的太監宮女都被嚇得哆哆嗦嗦,怔怔地看著他隻一躍就站在了靈柩架上。

幾百斤重的棺蓋沉重地壓在棺木上,阻隔了陰陽,楚輕狂的手放在了棺蓋上,茫然地想起那個將他推開,從房頂上滾下去的老人。他負了娘親,從沒有養育過他一天,卻在危急的時候保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