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人用力地拽著馬韁,無雙即便不能看清每個人的麵孔,也能想象得到他們內心極端的恐懼。
明明他們的馬匹離夫人她們幾人就不到百多米的距離。
可這百多米的距離就猶如天塹,又猶如填不滿的魔淵一般。
他們那麼多人馬碾壓過去,便是鐵人,也該被踩踏成肉泥了,卻偏生,該站在那裏的人還站的好好的。
大人小孩,都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們。
宛如他們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可憐蟲。
而奔在他們前麵的袍澤和帶領他們衝在前麵的郎將,尉官們,此刻完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裏。
若非他們中間正好有人抬頭清楚地看到,奔跑著的馬上的郎將大人的腦袋,突然間就不見了的情景的話,他們可能還以為不見的袍澤,都隻是跑遠了呢!
但是現在,淩亂的馬蹄印堆積的最多的地方,就像是一條生死線一樣。
他們停住拉韁的這一邊是生,而馬蹄印變淺和不見的地方就是死境。
那吞噬了那麼多人馬的麵前的虛空,猶如張開嘴的惡魔一樣,令得僥幸沒衝過去的剩餘的人,全部都在發抖冒冷汗!
若非地上斷斷續續掉下的殘缺不全的馬腿、馬的身體,有些是馬的內髒器官;
自然也有人手人腳,以及那好似被什麼特別鋒利的東西,在瞬間切開而掉落了的半片腦袋,等等情景,都真實不過的曆曆在目的話。
他們誰能相信,這完全看上去沒有一點點異常的前麵,會是這樣的絕處。
“啊——有鬼啊!有魔鬼啊——”
“啊——快逃啊!”
混亂又一次開始,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往前衝,而是爭先恐後的往後退,自然也有往旁邊跑的。
可他們忘記的是,並非隻有前方是危險的。
他們衝刺的太前了,比納蘭洛和沈烈他們原來站的地方都要深入的多。
若非那處地方的人都是死在了顧希聲和唐拓兩人的手中的話,那處空間肯定也是空洞無數的。
可這同樣是他們的不幸。
如同單刀直入中鋒一般的衝是衝了進來,幸運的正好在最緊要關頭前勒住了馬,要是就此一一退出去的話,還能僥幸落下一條命。
可他們有些人太自作聰明了,急於回逃的看到白虎夋一正趴在那裏回頭看他們,便以為起碼白虎待的那個方向一定是安全的。
於是,又十幾騎不見了。
這次不見的連半點血腥都不曾留下。
就像是他們自己把自己送進了看不見的惡魔之口。
……
……
“怎,怎麼會這樣?”
無雙和陸文生都驚呆了。
好半天兩人都找不回自己的舌頭的功能。
而沈烈和納蘭洛的臉色也同樣難看,雖然死的都是不知所謂的人,可他們不是為了他們的死而心驚同情。
他們恐慌的是,那麼多人命和馬匹填進去,連點漣漪都沒泛出來,可見那被洞穿了的空間空洞,不說每一個都是無底無盡的,起碼區區幾千人一定是無法填滿的。
難道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的在外麵,看著裏麵的姐姐和大寶他們死嗎?
“他們完了!”
糖寶兒小小的年紀,歎了口氣,“天地間的威力就是這麼的無情和殘酷的!”
“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麼來的這裏,這片虛無的空間,以後都將成為無盡的死地!”
“糖寶兒,咱們該怎麼辦?”
沈烈顫抖的哭腔都出現了。
“沒有辦法!等吧!等唐拓爹爹把憂寒爹爹找回來,看看憂寒爹爹是不是有辦法令媽媽蘇醒過來!”
“或者——要是小寶弟弟能恢複過來,也許也會有一線生機!”
“小寶?”
納蘭洛和沈烈異口同聲地反問。
“嗯!小寶弟弟體內的能量很奇怪,和我和媽媽都不一樣。應該是和納蘭爹爹你體內潛|藏|的力量是相似的,不過——”
“糖寶,我的體內也有神秘的力量嗎?在哪裏?你有沒有辦法把它們激發出來?”
納蘭洛聞言先是大吃一驚,隨後就滿是希望的狂喜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百無一用的書生,若是換了從前,他未必渴望力量,可現在,全家都陷在這樣的絕境裏,要是他體內真有什麼神秘又強大的力量的話。
隻要能把家人都解|脫|出來,便是如當|日冷憂寒那般,因為激發力量而失去生命,他都沒什麼可遲疑和後悔的。
“納蘭爹爹,你別激動,你聽我說!”
“糖寶兒你說!”
糖寶兒搖著頭看著他,“納蘭爹爹你的體內是有一股很隱約的能量波動的樣子,可是——那激發不出來!”
“為什麼?”
“我覺得那應該不是納蘭爹爹你自己的能量,隻是一種能量波動後的殘留!”
“啊?糖寶兒,你快說說,什麼叫能量殘留?是說書呆子已經把他的能量用光|了嗎?”
沈烈一聽也急了。
糖寶兒又是快速地搖頭,“不是這樣的,糖寶兒也說不好!”
她雖然智慧已成,可是畢竟經事曆世太少。
是以心裏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用言語來進行比喻,卻詞語很是匱乏和缺少。
好一會兒才總算找到一個勉強她覺得能說清楚她要說的話的例子,就道,“反正若是能量就是熟了的飯菜的話,那麼納蘭爹爹就是那煮飯菜的鍋子,媽媽的能量就是催動這個鍋子煮飯的柴火,然後煮熟了的飯菜就是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