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老了還是朕的老寶貝(6000+)
冷無過被趙一帶到了養心殿,一路上趙一已經和冷無過將事情大致講了一遍,冷無過心中便也能猜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冷無過的表情十分凝重。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方經世這一次必定是大限將至了,所以才會秘密派使者來到鳳池傳信的,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必須要履行諾言前往西光即位了。
同樣也意味著,自己不得不要與林黛玉分別了。
冷無過雙拳緊握,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一直以來最擔心地問題就要發生了。
這本來是自己早就要扛下的責任,但是因為一己之私,他遲遲不願意去抗,他不願意林黛玉生生分別,妄想等著林黛玉到了十六歲的時候,可以跟著自己一起去西光,但是今日,自己的這個妄想終於破滅了。
再也不能逃避,責任就在肩上。
再也不能不舍,離別就在眼前。
趙一看著冷無過一臉凝重,心裏麵不由的感慨,大殿下如今才剛剛十五歲而已,便已經如此少年老成成熟沉穩了,比當年的皇上也絲毫不遜色半分呢,到底是從小就被皇上和皇後娘娘一手調教出來的。
隻是,如此壓抑沉默,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呢?
冷無過一路默不作聲,到了養心殿的門前的階梯前麵的時候,冷無過忽然停住了腳。
趙一趕緊也停了下來,詢問道:“大皇子殿下,可有什麼要吩咐末將的嗎?”
“沒有,本殿就是想再仔細看一看鳳池的皇宮,以後怕是沒有什麼機會再這麼仔細地看了。”
冷無過,轉過身,凝神靜氣將這碩大的鳳池皇宮緩慢地看了一遍,然後堂堂大皇子殿下竟然一屁股坐在了那台階上,冷無過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一聲長歎。
麵前的繁榮富麗的宮牆亭台,都和自己沒關係了,自己的心中早已經是一片衰草淒迷。
趙一看著冷無過坐在台階上一臉的愁容,不知道為什麼,趙一忽然就覺得冷無過突然之間就真的長大了。
趙一詢問道:“大皇子殿下,您看,皇上和皇後娘娘都還在養心殿裏麵等著您呢,咱們是不是先去麵聖呢?還是……”
“趙將軍,本殿知道父皇母後是為的什麼事情要召見本殿的,說白了,也就是注定了要本殿去做的一輩子的大事兒,本殿既然知道是不能繼續逃避的了,以後便就不會讓父皇母後失望,索性本殿就便等一會兒再去,算是最後一次的任性吧,”冷無過打斷了趙一的話,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趙一,一直凝重的眼神中,忽然就閃出了孩子般的澄澈,冷無過對著趙一微笑道,“趙叔叔,你就陪我坐一會兒吧,以後怕是無過也不能時常與你見麵了。”
冷嫣然對趙一錢二他們一眾出生入死的將軍大臣們一向是尊重有加,視若親人的,所以她也時常教育孩子們要尊重他們,孩子們和他們的關係也都很好,朝堂之上仍舊有著君臣之分,但是私下裏,他們會叫趙一他們為叔叔,在皇宮中長在的孩子本來就玩伴不多,趙一他們便是這幫孩子幼年最不可或缺的人物。
“好的。”趙一一怔,隨即也是一笑,然後也坐在了冷無過的身邊。
打量著身邊的這位英俊少年,趙一不由得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兒來,因為冷無過是鳳池的第一位皇子,所有的大臣都是十分喜愛冷無過的,趙一一直更是把冷無過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甚至在很多時候趙一對冷無過的疼愛都更甚於自己的孩子,冷無過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個孩子是怎樣一點一點長大的,趙一都看在眼裏,他是個好孩子。
趙一記得,那個時候冷無過才三四歲,別的孩子還是在娘親懷中撒嬌的時候,冷無過已經開始跟自己舞槍弄棒了,冷無過天生異稟,是個難得的練武奇才,趙一也是對他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可以說冷無過的一身好武藝,起碼有一半是趙一的功勞。
想起以前一大一小兩個人在朝陽下麵一起練功的場景,趙一忍不住抿了抿唇,笑了。
冷無過似乎也是想到了,臉上一直都掛著淡淡的笑。
冷無過指著遠處練功場,然後對著趙一說道:“趙叔叔,我記得那一年便就是在那裏,我死纏爛打讓你你教我耍大刀,你說嫌我年紀小力量不夠便不願意教我,後來我又哭又鬧,你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才答應教我,結果真的是因為我力氣不夠,有一次,大刀直接脫手,眼見著就要傷到了我,結果你一下子用手硬生生地擋在了我的麵前,我記得那個時候你流了好多的血,我的衣服還有你的衣服,都被鮮血給染濕了,當時,我嚇得連哭都忘了,但是你卻一直對著我笑,你明明那麼疼,卻還在安慰我,還用另一隻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對我說,叔叔把無過的眼睛蒙起來,無過就不怕了,趙叔叔,我一直很感激你。”
趙一撫了撫自己的右臂,十年前那上麵多了一道深深醜陋的傷疤,即便是張無言用再好的藥物,也難以祛除,便就是那一次留下的,趙一勾了勾唇,道:“殿下,保護主子,這是做臣子的本分,但是無過,這也是叔叔應該為你做的,如果當時叔叔沒有那麼做的話,叔叔會後悔一輩子的,有時候,有些事情明知道對自己會有傷害,但是我們卻不得不做,無過,你和皇上皇後娘娘還有二殿下和兩位公主,都是叔叔心中在乎的人,為了你們,叔叔做什麼都是願意的,因為你們也帶給了叔叔很多,叔叔也很感激你們。”
有時候有些事情明知道對自己會有傷害,但是我們卻不得不做……
冷無過頓了頓,也笑了:“趙叔叔,你讓我學會了很多,你讓我知道了很多時候,雖然有些事情我們身不由己,但是我們卻不得不去麵對,因為我們心中有為之堅持的人,即便再苦再痛也要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