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兩人神色一喜,顯然頗有成效。
曹應龍察言觀色,登時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商秀洵稍稍鬆了口氣,“不愧是四大奇書之一,道家瑰寶,果然不凡!”
曹應龍下意識反駁道:“算個屁……”忽又神色一動,仔細打量著寇仲的身形氣質,驀地瞳孔一縮,“莫非……”接著臉色變幻不定之餘,竟是漸漸輕鬆下來。
商秀洵看得暗暗稱奇,卻又不明所以。
驅毒完畢,寇仲停止為徐子陵輸氣,轉而看向曹應龍,“曹兄是自己上路,還是要吾等一擁而上,送曹兄一程?”
曹應龍安然自若,“在下當然是選擇投入少帥麾下,自此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寇仲三人一言不發地盯著曹應龍,好半晌後,徐子陵才道:“曹應龍你一向以心狠手辣,悍不畏死震懾湖北,忽然變得如此貪生怕死,分明有詐,我們是不會上當的。“
曹應龍露出一絲梟雄氣短的苦澀表情,道:“難怪徐兄有此想法,甚至稍前有人告訴我曹應龍會為求生而卑躬屈膝,我自己就第一個不相信,唉!
諸位可否暫摒手下說兩句話?“
徐子陵三人猶豫片刻,終下令手下散往遠處,但仍采包圍之勢,嚴防曹應龍逃遁。
三人自己則躍下戰馬,來到曹應龍身前。
在徐子陵靈銳的感覺下,對方並沒有提氣運功,以恢複劇損的真元。
曹應龍沉吟片刻,好一會才壓低聲音道:“若我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說出,必難入三位之信……三位曾否聽過魔門的兩派六道?“
徐子陵道:“我隻聽過邪道八大高手,卻從未聽過什麼兩派六道,陰癸派該是兩派之一,對吧?“
曹應龍點頭道:“陰癸派被奉為魔門之首,皆因其擁有魔門的寶書《天魔秘》,與《慈航劍典》分別為邪正兩道至高無上的經典。前者發展出兩派六道,後者則是慈靜航齋和淨念禪院。“
徐子陵愕然道:“曹當家是否魔門中人?“
曹應龍苦笑道:“若非魔門中人,又怎會和飛馬牧場扯上關係?“
見到徐子陵三人臉上閃過異色,忙道:“我雖身在魔門,但心中卻對師門恨之入骨,皆因我成年後,在一偶然機會下,發現昔年師祖收我入門時,竟下毒手盡殺我的父母兄弟姊妹,名之為‘斬俗緣‘,使我心中充滿憤恨,偏又無力反抗,隻能把仇怨發泄在別的地方,直至今日亦感恍如身在一場永難醒來的噩夢之中。“
徐子陵首次對他生出少許同情心,問道:“令師是誰?“
曹應龍雙目噴出仇恨的火焰,沉聲道:“他就是淩駕於正邪兩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邪王‘石之軒!“
徐子陵失聲道:“石之軒,那豈非是石青璿的生父?“
曹應龍仰望天色,為趕時間轉入正題道:“過去數百年間,天下大亂,魔門亦應運而生出了幾個出類拔萃的人物,最為突出者就是‘陰後‘祝玉妍、‘邪帝‘向雨田和‘邪王‘石之軒,無論名氣還是實力,石之軒都遠超前兩者。“
徐子陵籲出一口寒氣道:“向雨田臨死前回複良知,石之軒既與碧秀心結合,理該亦改邪歸正。“
曹應龍露出既恐懼又鄙屑的神色,“呸“一聲道:“向雨田素來玩世不恭,何談改邪歸正了?他是在三十多年前被石之軒斬殺於戰神殿裏,形神俱滅了!
反之,石之軒吞噬了向雨田藉由修成的大成魔種,在魔道一途更上重樓,已達鬼神莫測之境!”
寇仲三人麵麵相覷,首次感到魔道辛密的可怕。
曹應龍接著道,“還有,正邪兩道諸多老江湖都以為碧秀心令石之軒動了情,等若破去他的魔功,使他功力大減而不得不退隱揚州……實則大錯特錯!
石之軒的武功確實出過大問題,但卻不是功力大減,而是神通大進,更加匪夷所思,無所不能了!”
寇仲忍不住道:“此言豈非自相矛盾?”
曹應龍冷笑道:“世人皆以為石之軒武功得魔門之大成,豈不知他的武功不僅已得魔道真諦,更於道佛兩門有著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深湛造詣,早已到達分神化形的仙佛層次。
原本他的正道元神壓製著魔道元神,但在他吞噬了向雨田的魔種後,魔道元神實力大漲,漸漸擺脫了正道元神的壓製。
兩者為爭奪本體軀殼,曾一度針鋒相對,大打出手,以致於他那段時間精神分裂,無法全力出手,恰逢碧秀心出山與他勾勾搭搭,糾纏不清,寧道奇等人便誤以為他是因與碧秀心相愛而魔功被破,實乃除去他的最好時機……誠可謂不知死活!
後來,不知兩個元神達成了什麼協議,仍由正道元神占據本體軀殼,而魔道元神則另尋道體棲身,兩者徹底一分為二,各行其是,但又藕斷絲連,牽扯不清。”
寇仲三人如聽天書,半懂不懂,但也盡皆頭皮發麻。
徐子陵驚疑道:“這麼詭秘的事,石之軒不該諱莫如深麼,你又怎會知曉?”
曹應龍嘿然道:“我自幼就是他的仆人,若是我連自己的主子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都分不清,那還用在江湖上混?”
寇仲皺眉,“且不說你所言是真是假,這與我們是否接納你有何關聯?”
曹應龍目露異色,一字一頓道:“當然有關係,我當初一度想要報複石之軒,因此下大力氣調查過他的妻妾兒女。
他生**性***風流,妻妾**情**婦甚多,可惜迄今為止,在明麵上僅有一兒兩女,分別為尤楚紅、祝玉妍、碧秀心所生,然而暗地裏,他的魔道元神還曾以‘蕭峰’之名流連花叢,迎娶了飛馬牧場之主商青雅,育有一女商秀洵……”
此言一出,商秀洵如遭雷殛,寇仲、徐子陵也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
商秀洵不敢置信,反問道:“那你怎敢率軍來攻打我的牧場?”
曹應龍苦笑一下,“尊上有令,豈敢不從?其實以場主的才智,應該猜得到,這是你爹要我來鍛煉鍛煉你的能力……”
頓了頓,繼續緩緩道:“除此之外,我依稀記得,二十年前,北地佛門及北天師道有一次聯絡了大批高手夜入邪王府行刺石之軒,卻盡皆有來無回,然而罕有人知曉,第六日竟有一個北天師道的美女道士生還出府,卻又並未回歸北天師道,而是黯然隱沒在茫茫人海之中。
須知,石之軒心狠手辣,從沒有不殺女人的慣例,除非是他自己的女人!
此女姓寇,乃是北魏天師寇謙之的後人……”
說著,目光投注在寇仲身上,其意不言自明。
這次輪到寇仲如遭雷殛,而徐子陵、商秀洵目瞪口呆。
寇仲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曹應龍哼哼道:“若非是源自石之軒神魔之體的血裔,誰能輕鬆化解得了我的?”
徐子陵從震駭中回過神來,皺眉道:“依你所言,仲少是石之軒之子,那麼石之軒是否知曉?若是知曉,為何又任他流落街頭,孤苦無依?”
曹應龍夷然不屑,“其實不難想象,石之軒早已將整個天下都視為他的後花園,那麼一個兒子養在邪王府,亦或流浪在天下,又有什麼區別?總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這兒子想餓死都難!
尋常富貴人家是以華宅廣廈、良師益友來教養兒女,到了石之軒這神魔一般的高度,即使以整個紅塵俗世來教養兒女,也隻在一念之間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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