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大江北岸,宋缺深情輕吟著詩詞,攔住了嶽山的去路,手握刀柄,斬釘截鐵道:“今日一戰,世人始知誰才是天下第一刀手!”
出乎宋缺的預料,嶽山並未立即應戰,反而沉默半響,才緩緩道:“我此行正要完成生平夙願,否則無法全心決戰,你若願意,可以與我通行,事後我就與你一決勝負!”
宋缺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亦非避戰、畏戰,便即鬆開刀柄,沉聲道:“我很好奇,什麼事讓你如此牽腸掛肚,同你走一趟又何妨?”
二人沿江直走,不多時就來到被譽為“達摩第一道場”和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也是中國禪宗發祥地和最初祖庭之一的定山寺。
嶽山反手一拍刀鞘,龍吟虎嘯般的刀吟聲浪滾滾擴散,震徹數裏,“嶽山特來拜會大德禪師,望乞賜見!”
宋缺潛運氣功護體,以免為音波所攜的霸道內勁所傷,對嶽山功力之深心驚不已,但目中仍閃爍著自信的神采。
嶽山眼角餘光見此,同樣暗暗斷定了宋缺乃是生平罕見的大敵。
二人均隱隱感應到寺中眾多氣息一滯,知曉那是功力粗淺的武僧為音波震得氣血紊亂。
如此下馬威一出,不虞大德禪師不“賜見”!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一氣勢沉穩的知客僧迎了出來,衝二人合十一禮道:“大德禪師在後園恭候二位大駕,請隨貧僧來!”
言畢知客僧引著二人步入寺中,穿門走廊,直到後園一處僻靜的獨院禪居。
嶽山一眼就盯住了近十年未見的大德,但見其一身月白僧袍盤坐在院中蒲團上,一如十年前那般年輕俊秀,豐朗如玉,溫潤聖潔,似乎淩厲時光從未在他身上留下哪怕一絲痕跡。
一時間,嶽山心情複雜,莫可名狀。
反倒是宋缺在看見大德的一瞬僅僅眼神一縮,隨後便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看向坐在另一側的四位僧人,忍不住心頭驚呼:四大聖僧!
四僧默然結迦跌坐,就像多了的四尊菩薩塑像,卻又令人在視覺上絲毫不感突兀,有如融渾進空曠院落的空間去。
一炷清香,點燃著插在供奉的鼎爐正中處,送出香氣,彌漫園中。
宋缺並沒有被這種壓人的神聖氣氛所懾,踏前一步,恭敬一禮:“四位大師聖駕安祥,晚輩宋缺特來參見。”
“阿彌陀佛!”
四僧同喧佛號。
四僧聲音不一,聲調有異,道信清柔,智慧朗越,帝心雄渾,嘉祥沉啞,可是四人的聲音合起來,卻有如暮鼓晨鍾,震蕩殿堂,可把深迷在人世苦海作其春秋大夢者驚醒過來,覺悟人生隻是一場春夢!
嶽山和宋缺都生出異樣的感受。
嘉祥大師以他低沉嘶啞,但又字字清晰,擲地有聲的聲音道:“兩位施主身攜戾氣而來,若能息止幹戈,更是功德無量。”
嶽山微微一笑,從容道:“難得大師肯出手指點,我嶽山怎可錯過這踟躇已久的雪恥良機,莫非四位大師意欲代徒接戰?”
道信大師哈哈一笑,道:“這倒不必。”
大德向著嶽山合十一禮,“昔日之因,今日之果,貧僧當年修行不足,年輕氣盛所招來的是非,終究要由貧僧自己領受。”
嶽山冷哼一聲,手搭刀柄,刀未出鞘,已湧出源源不斷的森寒刀氣,一浪接一浪向著大德迫去,“和尚,起身接戰吧!”
整個院中霎時肅殺之意油然滿溢。
大德輕輕一歎,“接戰倒也不必。”
嶽山眼神一冷,“和尚什麼意思,莫不是嶽某至今仍不值得你出手?”
宋缺首次神色動容,預感到事情的發展與自己所想象的精彩一戰全然不同,四大聖僧亦麵麵相覷,同感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