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用盡一生的決鬥(1 / 2)

蒼茫的夜色籠罩著大地,料峭的北風刮得樹枝呼呼作響,地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青雪,泛著清冷的光,遠處的山林裏青狼的叫聲彼此起伏。

幽暗的街道看不見一個身影,隻聽到打更人的聲音由遠及近,“當-當-當”,已然三更天。

路廷遠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已經很久了,一旁的仆人不斷的往火堆裏添著木頭柴火,紅色的火光映紅了路廷遠的臉。這是一張中年人的臉,棱角分明,布滿滄桑,眼神直直的看著火堆,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身後黑色披風已經沾滿了銀色的雪花。

“當-當-當”!

“老爺,已經是三更了,”一旁的仆人畢恭畢敬的說道。

路廷遠何嚐不知已是三更,在這寒冷的冬夜,早已是入睡的時間。可是最近一個月以來,他漸漸的睡不著了,尤其到了半夜,總是會突然醒來。

因為,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而這一天,這一晚終於還是來了。

“當-當-當-當”!已經四更了。

路廷遠的身體有些麻木了,禁不住左右晃動一下,雪從披肩上簌簌而下。火光映著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也許也已經麻木了。

難道要失約嗎?路廷遠心中不禁疑惑道,他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不知烏雲什麼時候已經悄然散去,滿天的繁星露了出來,仿佛都在靜悄悄的看著下麵的這一切。

等路廷遠仰著的頭低下的時候,對麵不知什麼時候悄然多了一個人影,一身白衣長袍,一張有些蒼老的臉,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還是來了!”路廷遠重重的說道,也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是的,我來了!白袍人簡短的回答,不帶一絲感情。

風停了,雪停了,寒冷依舊,篝火還在燃燒,兩個人就這樣麵無表情的對視了一炷香的時間。

一旁的仆人轉身隱沒在黑暗裏,時間似乎靜止了。

“想喝點酒嗎?”路廷遠打破了沉寂。

“好啊,聽說喝醉了就感覺不到疼了。”白袍人有些輕蔑的說道。

說著二人圍著篝火席地而坐,路廷遠伸出手,輕輕一掃,火旁的一壇酒拔地而起越過篝火,飛向白袍人,呼呼呼,篝火的火焰猛烈的動了起來,像忽然刮了一股疾風。

白袍人毫不在意的看著酒壇,隻是將手從袍子裏隨意的拿出來,信手接到了酒壇,仿佛是路廷遠親手送到他手上一般輕鬆。

打開泥封,一股酒香馬上四溢整個院落。

路廷遠道:“這是20年的高粱紅,雖然不比南方的名酒,但卻是一代釀酒大師鴻達的最後作品,也屬絕版之作。”

白袍人舉起壇子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有些興奮的說道:“果然好酒,不愧是大師之作,不過甚是可惜呀!”

“可惜什麼?”路廷遠也大口的喝著酒,疑惑的問道。

白袍人道:“可惜這麼好的酒,你卻不再有口福了!”

路廷遠沒有接話,隻是大口的喝著酒,嘴角不斷的有酒溢出來,打濕了已經有些發白的胡須,仿佛要一鼓作氣的把酒喝幹,但也許是等的太久,身體已經麻木了,需要用酒來活絡一下。

“你老了,擋不住我的,即使你能擋的了今年,還有明年,再明年!“白袍人將酒壇慢慢放在手心中把玩,像是撫摸著自己的情人一般。

“你就不老嗎?蕭萬長啊蕭長老,你看起來可是比我還要蒼老,你看你的手都開始發抖了,你的功力隻怕已經倒退了吧!再說,使命在身,縱然粉身碎骨又何妨!”路廷遠有些不屑的說道。

蕭萬長的手的確在抖,抖得他自己都想打自己一個巴掌,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可是奇怪的是,他一滴酒都沒曾灑落。

蕭萬長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一日三餐可以沒有好菜,但絕不能沒有好酒,酒就是他的情人,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一切,他隨身攜帶的永遠隻有酒。但自十八年前長風店一戰以後,他的手開始無故的發抖,任憑他如何調理經脈,這個毛病算是落下來,但除了發抖以外,並無它礙。不過自那以後,他隻穿白色長袍,把自己的兩隻手藏起來,江湖上自此稱他為“白袍長老”。

蕭萬長並沒有理會路廷遠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說:“這麼好的酒沒有下酒菜可惜了,正巧我這裏有包花生,送你一包!”蕭萬長話音還沒落,手心一動,一包花生透過燃燒的篝火已經向路廷遠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