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窟宗師留秘笈 林中情侶覓親人(2 / 3)

楊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了好一會兒,心想:“難道昨晚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惡夢麼?”

他清楚記得,二師父和三師父是倒在劍池旁邊,並排一起的;洞玄子胸口插著斷劍,倒在稍遠的地方,歐陽業是死在一塊岩石下麵;陽繼孟則是靠著一棵鬆樹緊閉雙目的。但現在這一切都像幻景一樣,都消失了。

“難道陽繼孟還沒有死,他把屍體都搬出去了?”

但跟著再想:“三師父和我說過,陽繼孟受的傷決不在他之下,他若是活不成,這魔頭也非陪喪不可。三師父是要我安心在石林練好武功,決不會說假話來安慰我。而且,即使陽繼孟僥幸沒有死掉,要跑出石林亦已艱難,哪裏還有力氣搬走屍體?再說他搬走屍體又為的什麼?”

楊華抱著萬一的希望,大聲叫道:“二師父,三師父!”希望奇跡出現,他的二師父和三師父還沒有死。

劍峰上的鳥兒給他嚇得展翅高飛,但石林裏除了鳥聲之外,就隻有他自己的回聲了。

奇跡沒有出現,但地上一攤攤的血跡倒是給他發現了。顯然這是昨日那場惡鬥留下的血跡。有敵人的,有師父的,也有他自己所流的鮮血在內。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遍地陽光,看了看地上的血跡,當然不是夢了!

忽然他的目光給一樣事物吸引,那是放在石台上的一本書。昨晚二師父和三師父就是把酒壇放在這個石台上喝酒的。酒壇在石台底下碎成片片,石台上卻多了一本書。他拿起來一看,正是丹丘生所寫的崆峒派武學精義,丹丘生臨死之前,說要傳給他的。

怪事接連發現,楊華心裏又有了一線希望:“三師父倘若被人所害,那個人又怎會把這本書留下來給我?這件怪事終須有水落石出之時。”再想:“但願兩位師父還在人間,但不管他們是生是死,我總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辜負了他們以絕技相傳的苦心!”

有了希望,悲痛稍減些,楊華檢查身上的東西,段仇世給他的那本“孟家刀法”,也還是在他的身上,並沒遺失。

隨後兩天,楊華搜遍整個石林,什麼人也沒有發現。石林倘若沒有熟悉地理的人做向導,那是不容易進來的。楊華自思:仇家之中,最熟悉石林地理的是陽繼孟。這魔頭縱然僥幸未死,最少也得養傷幾年。又即使有別的仇家能夠闖入石林,他打不過也可仗著熟悉石林的地形躲避。於是便放心在石林住下,遵守兩位師父的“遺囑”,苦練武功。

丹丘生積下的餘糧足夠他一年食用,在石林裏還可以捕魚獵獸,日子完全可以過得和從前一樣。

楊華先練孟家刀法,打開了那本書,隻讀了兩頁,卻又發現了一件怪事。

第一章是“總綱”,開頭寫的是:“快刀要義,以我為主。以‘嫩’輔‘老’,以‘急’輔‘遲’。以靜製動,以客犯主。此為變格,亦須熟悉。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要旨仍在一個‘快’字。但主客易勢,動靜得宜,必須審情度勢,不可墨守成規。”

楊華武學已有根底,讀來並不難懂。不過什麼“嫩”“老”“遲”“急”等等術語,卻是不懂。

好在第二頁就是對上麵這段話的注解,紙質不同,墨色也比前一頁“新”得多,看來乃是後人添注的。奇怪的是:寫上注解的那個人的書法,楊華竟是似曾相識!

最初楊華尚未注意,隻是津津有味讀那注解,懂得了“嫩”是以刀尖接觸對手的兵器,“老”是以刀柄砸磕;刀柄磕托稍慢為“遲”,刀尖先迎為“急”。

注解不單解釋“術語”,還有注解者本人的心得,如:“嫩須輕靈,老須用勁。急防躁進,遲防生變。主客易勢,當在敵方攻勢最急之時出其不意行之。”等等。注解的文字寫得密密麻麻的,比正文還多。

楊華茅塞頓開,大為歡喜,心裏想道:“這些刀法上的精義,用在劍法上大概也是可以的。看來上乘的武學似乎都是殊途同歸。”忽地心念一動,不覺咦了一聲,想道:“這人的筆跡,我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孟家刀法”每一頁的後麵,都插有紙質不同的另一頁寫上添注。楊華起了疑心,不先練那刀法,先把每一頁的書法仔細察視。越看越覺得熟悉,但卻想不起來。

他在劍池旁邊低首沉思,“這是孟家刀法,添加注解的人最可能的當是孟元超了。孟元超我見也沒有見過,焉能熟悉他的筆跡?”

池中出現他的影子,楊華忽地想起小時候母親和他在北戴河上泛舟的情景,不禁心痛如絞,想道:“爹爹對我雖然也好,總是不及媽媽的好。她不但自小教我武功,讀書寫字,也都是她一手教的。唉,想不到我和她已是永無見麵之期了。我必須聽二師父的吩咐,練好武功,為她報仇,管它這些字是誰所寫,我還是先練好刀法吧。將來見了孟元超再問他也還不遲。”

他本來決定不去思索那是誰的筆跡了,但當他想起母親教他寫字之時,突然間心念一動,恍然大悟,跳起來叫道:“這是媽的筆跡!”

但他想了起來之後,卻是不由得更奇怪了:“媽怎會懂得孟家刀法?要說她是給孟家的人抄的吧,難道她認識孟元超?孟元超又怎會那樣相信她,把家傳的刀法給她看,還請她代抄自己所領悟的武學精義呢?”他把孟家刀法翻來覆去的仔細看幾遍,注解文字的筆跡確實是她母親的。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楊華沒有看錯,那些注解的文字確實是雲紫蘿替孟元超抄的。那時他們正是一對少年情侶。

楊華滿腹疑團,隱隱感覺到母親和孟家定有淵源,當然他還是做夢也想不到他是孟元超的兒子。

最後楊華想道:“反正我是要去找孟元超的,見了他自然知道其中原故。何必現在去想這想不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