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畢竟人家也救過我,我自然要關心問一句。
“有蝗蟲。”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冰冷,但此時我卻可以隱約聽出一股恐懼的味道。
“蝗蟲?”程風聽了,立刻警覺地集中聽力,果然也聽到一陣翅膀拍打空氣時發出的聲音。
“糟糕!這個深淵下是一個蝗蟲居住的巢穴,估計剛才海棠小姐差點摔下去的時候,把它們給驚動了。”中年山農很快也臉色大變。
“蝗蟲?”莫問還想問什麼,但中年山農已經沒時間解釋,立刻招呼我們向營地那裏跑過去。
“大家快躲進帳篷裏。”
不用山農這一句話,我們已經聽見後麵的那些蝗蟲接近的聲音,立刻毫不猶豫地分別衝進帳篷裏。
我和司馬雪依舊擠在同一個帳篷裏,但是這一次我在沒心情亨受這種親密的接觸,而是集中精神留意外麵的情況。那隊蝗蟲群比我想象中大,密密麻麻幾乎把整個帳篷都覆蓋住,透過月色,我隱約可以看見那些蝗蟲正貼在帳篷上,向我們張牙舞爪。
我心神動蕩,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凶惡之物,直到此刻依然有些緊張害怕,我喘著粗氣從外圍蝗蟲上收回目光,眼角餘光卻看到挨在身旁的司馬雪的臉色更是蒼白之極。
終究也是個女孩子。
仿佛就在同時,司馬雪也感應到我的目光,向我這裏看來。我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最後,她忽然轉過頭去,蒼白的臉龐似乎又白了些,但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刷……”
忽然,所有的蝗蟲都震翅飛起,我看著它們的舉動,以為它們要放棄,方才鬆了口氣,便要安慰身邊的司馬雪道:“不要擔心,它們要走了……”
話未說完,我便說不下去了,隻見滿天黑雲,無數的蝗蟲飛到高處,遽然轉身,前頭一隻隻如冰雹般衝了下來,打在帳篷之上,卻被堅韌的帳篷反震回去。直接摔死在地上。但後來的蝗蟲竟仿佛對前頭同類之死無動於衷,依然是撞擊不停。我們五人個個是麵色蒼白,望著這世間罕見的凶蠻異物。
幸好,山農準備的獸皮帳篷異常堅韌,依舊把它們穩穩地抵擋在外麵。
兩個帳篷周圍,很快的,堆起了足足快接近有半人高的厚厚的蝗蟲屍堆。我忽然發現,自己背後的衣衫,都已被冷汗盡數濕了。
這恐怖一幕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帳篷外蝗蟲屍體幾乎堆到有一人來高的時候,蝗蟲群終於停止了這強悍凶蠻的攻擊。漫天黑雲,圍著這裏,竟仍是不肯離去。五個人連眼睛也不敢閉一下,莫問和程風手中各自握著自己的寶劍,不敢有一絲懈怠。隻要蝗蟲一突破帳篷,他們就用劍砍死它們。
隻是這大群的蝗蟲卻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好方法了,隻是圍著不肯離去,但也沒有再發動什麼攻擊。
就這樣持續到了黎明。
當天邊第一縷的陽光照過來時,仿佛冥冥中有什麼呼喚一般,所有的蝗蟲忽然飛起,在空中盤旋片刻,然後都往昨晚飛出的那處深淵飛了回去,來也快,去的更快,不消片刻,這無數隻的蝗蟲都已消失不見。
我們五人緩緩鬆懈下來,但又過許久,程風和莫問直到完全確定那些蝗蟲不會再出來的時候,才率先走出帳篷。在確認沒事以後,才對我們那裏喊道:”海棠姑娘,師妹,你們可以出來了。”
於是,我想也沒想,便要揭開帳篷,但是那些蝗蟲屍體卻壓住了門簾,我隻好用手把它們推開,然後和司馬雪一起走出去。但是,外麵迎接我們的卻是惡心恐怖的屍體河流。即使曾為男子的我,在那一刻,心髒裏猛地一跳,幾乎以為自己停止了呼吸,而在這同時,我便聽到身邊人傳來一聲尖叫,一隻玉手伸了過來,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之大,隔著衣服,指甲都陷入了我的肉裏。
這痛楚鑽進了我的心頭,回過頭,看著這個受驚的美麗的女子,她蒼白的臉在朝陽中帶了一絲驚惶,讓人心頭莫名的一痛。忽然,我心中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司馬雪吸引了過去,一種久違的感覺在心中升起,就像是在她麵前,我有種決不能畏縮的感覺。很自然地走上一步,擋在了她的身前。
司馬雪的喘息聲緩緩平靜了下來,她微微抬頭,嘴唇輕動,深深看了一眼我的臉龐,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