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雙眼睛各自閃爍著，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人同此心，燕飄零大概能明白大家所思所想。
這一方叢林的部落，各自立寨，各自傳承，成百上千年以來，一直延續這種狀態。
之前成立部落聯盟，已經是這一方叢林千百年來未曾有過之舉了，烏雅武現在提出這個集中居住的建議，實在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燕飄零不禁又打量了烏雅武幾眼，想不到，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竟有如此開明的思想，竟能這般腦洞大開，著實令人驚歎。
就連旁邊的鬼王，也不禁多看了烏雅武幾眼。
眾首領短暫的沉思後，都慢慢回過神來，帶著各種複雜的神情，偶爾還會相互交換一下眼神。
有人長長吐了一口氣，歎道：“烏雅兄這個想法，實在是……”
“可是，這個想法，對於解決目前的危機，卻又非常有效。”有人截口。
又有人道：“可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先例……”
“現在，也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絕境。”又有人截話。
又有人長歎，“唉……我們部落，在現今的營寨已經居住三百多年了。”
“誰也不舍得，可總比滅族好啊。”不同的意見又截住話頭。
……
看眾首領七嘴八舌，燕飄零和鬼王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先後走出了議事廳。
站在議事廳外麵，透過西門部落營寨的木柵欄，眺望陰暗蒼茫的四野，燕飄零頗有感慨，“如果沒有屠殺，沒有陰謀，大家安安靜靜地過，多好啊！”
半晌沒有回應，燕飄零瞥了一眼身旁的鬼王。
鬼王卻正注視著營寨內木屋裏滲出的人間燈火，漆黑的眼窩裏也有燈火閃動。
燕飄零急忙把張開的嘴又閉住了。
許久，鬼王才收回目光，沉默地望著眼前的雜草。
又過了一會，鬼王才淡淡道：“世上沒有如果，生命也不會重來，有些過錯永遠都沒有機會彌補……”
燕飄零知道鬼王感慨的是什麼，也一直擔心他打不開這個心結，難得他自己吐出來，便沒有插話，隻管傾聽。
鬼王卻打住了。又怔了一會，才道：“你有什麼想法？說吧。”
燕飄零沉吟一下，才問：“深淵穀底能不能住人？”
“能。”鬼王並沒有驚訝，好像早就猜到燕飄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燕飄零又問，“方不方便住人？”
“方便。”鬼王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燕飄零看鬼王回答得這麼輕描淡寫，卻有些不踏實了，“三十多個部落，估計有十萬八萬人之眾……”
鬼王淡淡道：“深淵穀底遠遠比你想像的遼闊，不要說十萬人，百萬人也能安置得下。”
“真的？”燕飄零大喜，想了想，又問，“可是，人和鬼共處會不會有問題？”
鬼王注視著燕飄零，“這個世界，哪裏沒有鬼？”
燕飄零一愣。
“隻是你們人類不知道而已。”鬼王又道，“其實，我們鬼遠比你們人類簡單得多，也可靠多了。”
燕飄零又一愕。
“不是麼？”鬼王冷冷道，“至少，鬼沒有人類這麼不擇手段，更不會背叛。”
燕飄零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鬼王。
注視燕飄零良久，鬼王才緩和下來，淡淡道：“放心吧，如果他們要遷居深淵，我保他們平安。就算修神者下到，也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一頓，鬼王又道：“再過一些時日，我能把深淵布置成葬神穀，就算神仙來了，也把他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