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這天,很應景的下起了小雨,綿綿軟軟的細雨帶起了蒙蒙的水霧,就連十米開外的視野也看的不是很清楚了。
南明山上,一座座低矮的墓碑間隔著不遠的距離,整齊的排列著,像是在齊齊等候著親朋的祭拜。
而這一天的南明山也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時候,幾乎九成九的墓碑前都有人來打掃祭拜過。
唯獨在半山腰上占了一大片地,看起來頗為華麗的家族墓地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卻是無人問津,與那些香火旺盛的尋常墓相比就顯得有些淒涼與落寞。
南明山的墓地管理員是五十歲出頭的吳爺,隻見他有些艱難的挺著圓圓的肚子在一張僅僅能夠容下他身段的圈椅中挪了挪,整個過程中一直微低著頭眼睛都不帶眨的盯著監控裏的畫麵。
雖然下著細雨,但是意外往往發生在意料之外,而且這一天可是香火最旺盛的時候,那可是半點差錯也不能出的。
隻是直至天黑也不見任何人影來到那片華麗的家族墓地前。
吳爺抽出一根秀煙,在鼻子前吸了一口,這才用打火機點燃。
在平時吳爺可是不抽煙的,但是隻要在南明山上,一到夜晚,他就會不自覺的拿出南明的特產秀煙抽上幾口,這已經是一種習慣。
吳爺在這裏已經工作了將近十年,而那片華麗的家族墓地是一直都有的,隻是在兩年前,家族墓地裏原本空置的墓地全部住進了主人。
當時送葬的人很少,也皆是閉口不談,吳爺也無從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
一次性的將家族墓地都住滿了,也不知道這看起來還頗有來頭的家族是不是已經沒了後人。
吳爺又扒拉了幾口煙,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隨後在秀煙燃到一半的時候將其掐滅。
再次抬起頭認真看了一眼監控,這才從圈椅中艱難的將自己有些肥胖的身體給移了出來,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吳爺歎了一口氣,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拿著一小袋香燭之類的祭品,身上還穿著一件寬大的雨衣。
剛剛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又回到房間中拿起一小瓶酒,打著傘走入綿綿細雨中。
現在的南明山上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今天隻有吳爺一人值班,但是吳爺卻並不害怕,借著昏暗的路燈,吳爺的眼睛在一座座墓碑間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直到走到那片華麗的家族墓地前,吳爺將雨衣的帽子拉起來蓋住頭,然後慢慢的蹲下來,小心的將雨傘移到身前的位置,然後在雨傘的遮掩下拿出小袋子裏的東西,不一會兒,一道青煙就從雨傘裏延伸出去,卻又快速的消散在綿綿細雨中。
半個小時後,這片家族墓地的每座墓碑前都有了祭拜的痕跡,吳爺最後對著最中間那座顯眼的墓碑鞠了三躬,喃喃的說道:“一點心意。”
隨後拿起折入屋中拿出來的酒瓶,打開瓶蓋,就將整瓶酒都放到了這座墓碑前,隨後轉身離開,隻是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間看到了在斜下方一座低矮的墓碑後蜷縮著一具身體。
大晚上的不管是任何人看到這一幕肯定都會被嚇一跳,但是吳爺卻並不一樣,嘴角反而揚起一抹笑意,眼睛裏更是透露出原來你竟然躲在這裏的了然。
吳爺收起雨傘,披著雨衣輕手輕腳的從半山腰往下走,直到走到那座不起眼的低矮墓碑前,這才停了下來。
吳爺一隻手拿著雨傘,一隻手就伸向了那蜷縮之人的脖子後麵,入手有些冷,不過下雨天吳爺也沒有太過在意,肥胖的手抵著那蜷縮之人的脖子輕輕往前麵一推。